而后杨暮客跳到树上开始行早课。
玉香用包守兴采摘回来的菌子煮了菌锅汤。香味诱人。
吃了早饭行路出发。
他们路过那处农人宿舍,木棚下头好几个糙汉子抱在一起哭丧。杨暮客摇摇头。
他不是不能救那个李老五。无奈慢了一步。
李老五的寿数已经被鬼吃了,鬼又被岳樵夫给砍了。演法给那农人续命?杨暮客自问也没那本事。
李老五的魂儿面色青白,嘴唇乌黑,站在席子裹着的尸体上。
贼眼兮兮地盯着那些给他哭丧的老爷们儿。
杨暮客哼了一声,果真不救才好。这人本就是心术不正的。死了也是个歹鬼。
他一手掐着障眼法,又使了唤神诀。
那貉子从风中钻出来,追着巧缘在一旁跑,“上人呼唤小神可有吩咐?”
杨暮客伸手指着那个鬼,“去把那鬼给拘了。等阴司阴差过来收魂儿,你再交出去。过往山水病炁应在你的身上,你无能为力我不怪你。如今调理一番,你若还不作为。那贫道就要烧香禀告岁神殿了。看看神司饶不饶你……”
貉子大惊,赶忙骑风将那李老五的魂儿吞了进去。
路上季通又唱起来杨暮客曾唱过的小曲儿。
不知不觉,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
小主,
从对修行一无所知,从青面獠牙的大鬼化身成人。杨暮客倚在车门框上闭眼享受着阳光照耀。
如今他再也不怕被晒裂了身子,再也不怕淋了太多水。
不多时,又来到了一个驿站。
在驿站之中,包守兴收到了礼部的政令。
包氏的案件已经清查完毕。各项处罚也惩治到位。包守兴的几个兄弟都活了下来,就连那个痴傻的老爹都活着。
财产尽数充公不说,他包氏还背上了八百贯的债务。
若是以前,八百贯不过是他请客吃饭的一餐饭钱。
但如今,他身上摸不出来五十个大子儿。
包守兴很高兴,还收到了弟弟包守一的信件。
包守一信上说,韩氏惨遭屠戮,但他作为韩氏女婿,也拿到了一份遗产。但这遗产归官家处置,还不得售卖。至少一家老少在那桶楼之中分到了一处院落得以安身。
包守一丢了魂儿,傻是傻了点儿。但还留着一股聪明劲儿,便是算数好。
白都府丞顾大人来问包守一,可否愿意去顾氏商铺的账房。包守一答应下来了。
包守兴喜不自禁,跑到杨暮客面前,“请大可道长帮忙占卜一番。”
杨暮客搭眼看他,“贫道在罗朝给人占卜,两贯一卦。你有钱么?”
包守兴瞬间面露难色。
杨暮客嘿地笑了声,“你这人,就是破财之相。贫道不用给你掐算,便知你无财。过往大手大脚,花家里面的钱,如今你家没钱了。你更是存不下一文。你那弟弟,啧啧啧。我也看过,是个心思阴沉之辈。多提防他些吧。”
诶?道长这是何意?但包守兴还是没说出口。
驾!何路喊了一声,一行人继续在官道上疾驰。
日出日落,猫儿追蝶飞。
连走了两个郡的路程。
小楼终于说要停住歇息一段时间。
孟夏中旬,他们停在了一座道观外头。
这道观与初入鹿朝时见着的道观有几分相似。便是只有一尊塑像,是国神观护法神的塑像。
观中也只有一个老道士。
这老道士可不一般,膀大腰圆,筋肉虬结。
一进门儿便要和季通角力。
杨暮客独自浪荡到了正殿里头,他自是不给那国神观护法神敬香,而是想着敖岸山的图景,朝着西北方礼拜。
费悯穿墙而出,“小友何事唤我?”
杨暮客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额,不知国神大人还忙不忙?”
费悯背着手,“我可不似你这般清闲。”
杨暮客揖礼道,“贫道一路上,总结了几个问题,想一起问个明白。”
“为何要问我?”
“因为您的答案,最无关紧要。”
哈哈哈哈……费悯畅快地笑着,这些时日被长生君一直压得喘不过气,听了小道士的话……他也想通了。
“那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