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广点了点头:“自三月以来,朝中动荡阁部轮转分文未曾下发,毕抚台曾九次上书请饷,仍无济于事。”
来时韩林做过背调,毕自肃这个人怎么说呢,官是好官,奉公守法在任定兴县令时以官输替代吏解,将墩夫改为健丁,素以慈心而着称,在他迁任以后,定兴县百姓在城东为其建立了生祠。
可惜的是,毕自肃这个人性情刚烈,颇有气节,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只有黑白没有灰,因此与辽东的将官们的关系都不好,这也是为什么军哗以后没有一个营官站出来营救的原因。
“方才中军参将吴国琦来过,愿捐一万两出来买命。”
此时李柱从门外端了一大壶已经晾的差不多的苦菊茶来,郭广倒上吨吨连和三大碗以后,才冷笑道:“经年累月之下,其人贪墨何只十万,如今拿出一万两算是便宜他了,韩守备可知,前些日子被诛的原司礼监秉笔太监,李永贞家中搜出银计二十九万余两。”
现在这个时代,完全清廉是没有好下场的,前有海瑞一生浮沉跌宕,而眼下毕自肃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只不过是贪多贪少,是否办实事。
郭广自己也贪,但他也只拿自己应得的那个部分,多的也不拿,而且也办事,在这个时代来说,也算是个好官了。
“若是其人诚心悔悟,这买命钱也还算可以。”
韩林摸了摸鼻子,他刚才可是也收了吴国琦一万两银子,于是便岔开话题:“如此道台手中共计三万两。”
郭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略微有些急躁地踱着步子:“为平哗变需审大局,正奇相合才是破解之道,韩守备你可有什么见解?”
韩林端起茶壶先给郭广的杯子满上,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平静地道:“卑职以为,这三万两银饷不能直接交付出去,应当先将话放出去,表明衙门正全力解决此事,以安众心,此为正招。”
“另,卑职与道台的想法正奇相倚的想法不谋而合,卑职已经跟乱军的军头以及吴国琦扯了谎,假袁都督之言并以何、祖、左等参将都司为我张势相迫,不乱则马上可有饷银拿,乱则必有刀兵相加,何为利何为害,想必底下的卒伍们心中也明白。”
郭广负手转过身:“分而治之,逐一击破?”
“不错!”韩林点了点头:“因此属下敢情道台大人万不要将这三万两全交出去,底下卒伍听闻定会相迫,由此上下离心,攻守易势。若全交恐其人欲壑难填。”
郭广深深地看了韩林一阵,嘴中问道:“韩守备可是读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