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考核评定,势必会摆在督师袁崇焕和皇帝崇祯的案头,因此韩林也不得不重视,毕竟他好不容易练起来的兵,要是进入到裁汰的名单,那他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因此这件事他不能假他人之手,必须要亲自带队去府治卢龙,在那之前,还有人员遴选,事前操演等事要做,此外过年期间也有很多事务停摆下来,也要等着他来签批,或者拿章程。
而一起出关的,不仅是他和金士麟,还多了两个人 —— 孙承宗的次子孙鉁和原首席幕友鹿善继。
他们要去宁远拜会袁崇焕,刚好与韩林两个人顺路,便一同从关门当中出来。
当年随着孙承宗督师辽东,鹿善继对于这条路也十分熟识,路过一辆骡车时,鹿善继微微打量了一下,前面一个青壮驾着车,后面的车面的车斗里三四个老幼妇孺正裹着棉被,坐在锅碗瓢盆当中,感觉到了鹿善继的目光,车上的几个人也对鹿善继颔首而笑。
对这几人抱了抱拳以后,鹿善继转头对众人道:“天启年中,老夫随着孙老在关四年,其时建虏掠地千里,人情汹汹,兵民商匠,往来无不张皇。今故地重游,但见展颜喜色,不知是福是祸也。”
在韩林右侧的孙鉁听完后,笑道:“伯顺(鹿善继字),何出此言?生民脸上欢笑,岂不证明心中有所盼?该是大好事才对,何来祸言?”
鹿善继只是摇头笑而不语,怪不得孙老要让孙鉁来找他,孙鉁虽然是举人,但侍奉孙老,久居乡间,这见识还是浅薄了一些。
孙承宗共有七子,除长子孙铨选贡山东高苑县以外,其余几个儿子都陪伴左右,孙鉁虽中乡试,但也一直未出仕,协助孙承宗管理宗族之事。
自天启五年因为柳河之败去职以后,先帝师孙承宗赋闲在家已有三年多的时间,即便魏忠贤和客氏伏诛以后,孙承宗也未能起复,而这背后都是因为与之有隙的王在晋,屡屡阻挠。
王在晋与孙承宗的恩怨包含方方面面,一是王在晋与孙承宗在辽东的理念不同,王在晋的 “抚虏、堵隘,弃关外地,尽撤关门” 的消极防御法被孙承宗驳斥为:“尽撤藩篱,将致关门撼动,京畿临奴”。
而王在晋对于孙承宗的 “修城筑堡” 的做法,则认为其 “虚耗国力、轻进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