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鼎在这一刻迸发出太阳般的强光,黑袍人的躯体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废铁,在靛蓝色火焰中扭曲成苏联专家铜像的轮廓。
那些溃散的青铜液尚未落地就被星辉蒸发,只剩半片沾着轧钢厂机油的劳模奖章当啷坠地。
飓风骤停时,何雨柱跪倒在石台前。
苏瑶的睫毛在琥珀吊坠的微光中轻颤,耳后的金线却已蔓延至心口,将"惊门"二字改写为从未见过的甲骨文。
他颤抖的指尖刚要触碰,陈教授突然抓住他手腕:"别动!
这些是西周占星师用来封印......"
雷厉擦拭着军刺上的藻类,面色凝重地指向正在褪色的青铜鼎:"你们看鼎腹内部。"
何雨柱转头时,恰好看见最后一缕靛蓝色辉光消失在鼎耳裂缝中。
那些嵌套的青铜轴承结构正在解体,露出内壁上密密麻麻的铭文——竟是俄文与甲骨文交替书写的设备参数。
最刺眼的是鼎底浮现的红星轧钢厂建厂日期:1953年4月7日,与他们摧毁第一个祭坛的时间完全吻合。
"有人在时空褶皱里播种历史。"陈教授的老花镜片上倒映着不断变换的铭文,"这些青铜器恐怕不是古物,而是......"
凄厉的鸦啼突然穿透墓室。
何雨柱猛然抬头,发现墓顶坍塌处的月光不知何时染上了血色。
苏瑶的琥珀吊坠自主悬浮,将残存的银雾吸食殆尽后,突然投射出故宫角楼的虚影。
更令人心惊的是,虚影中的角楼飞檐上,赫然垂着半截染血的绷带——与雷厉此刻手臂上包扎的材质完全相同。
"瑶瑶的体温在下降。"何雨柱脱下工装外套裹住苏瑶,触到她颈侧时却摸到细微的金属凸起。
借着吊坠的微光,他看清那是嵌在皮肤下的微型齿轮,齿痕间还沾着四合院地窖特有的陈年霉斑。
雷厉突然将军刺抵在陈教授颈侧:"解释一下,为什么鼎内会有你1952年的考古笔记残页?」
陈教授踉跄后退,后背撞上正在风化的青铜鼎。
一块鼎足碎片应声脱落,露出内部闪烁的晶体管元件。
这位老考古学家颤抖着掏出怀表,表盘背面刻着的苏联专家签名正在渗出血珠:"我们可能从未走出镜像空间......」
何雨柱抱起苏瑶走向墓室出口,每一步都踩在青铜鼎投射的地脉图上。
当他踏过标注"红星轧钢厂"的星位时,苏瑶锁骨的金线突然刺破皮肤,在空中书写出三个甲骨文字。
雷厉的惊呼与陈教授的抽气声同时响起——那分明是《周易》第四十七卦的卦名:困。
月光在此时彻底消失。
何雨柱的工装布料擦过墓道石壁,蹭落的青苔下裸露出成排的二进制刻痕。
苏瑶的吊坠仍在吸取墓室残存的能量,琥珀核心处却开始浮现故宫地宫的立体结构图。
他听着身后雷厉与陈教授逐渐模糊的争执声,突然在转角处踩到某种粘稠液体——借着尚未熄灭的吊坠微光,看清那是混合着轧钢厂冷却剂与自己鲜血的诡异流体,正沿着砖缝流向黑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