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不少躲在空调外机和广告牌上筑巢睡觉的鸟雀们。
这时候也纷纷露出怀民亦未寝的表情四处张望,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该死的东西打扰了它们的美梦。
而与此同时,少女肩膀上的鹦鹉也突然展翅起飞。
接着在老伊万错愕且好奇的眼神中,与周围赶来的同类在空中嗷嗷叫唤道:“有朋自远方来,各位相逢便是有缘,先别生气,也别急着拉屎,且听我一言……”
“你们到时候先这样,然后再那样,最后再那样……好了那些听不懂的可以滚了。”
“至于剩下能明白的大伙只要记住这么一句话,跟着我家太君干活,保享荣华富贵,不管是吃不完的面包虫还是交不完的配,好处大大滴有啊!”
“龟龟。”听着上面叽叽喳喳的吵闹,就听懂几个字的老人迟疑一下,“太君?你是哪里人?”
没想到对方的第一反应就是问这个,文雀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嗓子。
她急促地咳嗽了一下,连忙道:“炎国的,俺是正宗的炎国人,只不过是给它看了太多军事题材的电视剧,所以不知怎么的它就学会了一套奇怪的贯口,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眼看着天上的小鸟在小灰的一顿忽悠下四散而去,开始在附近侦查警戒。
少女也连忙岔开话题道:“话说老爷子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我记得在以前看节目的时候,第七区还只是有点乱,但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吧?”
嘴里一边问着,文雀不忘警惕地扫视周围环境。
这里的地面又脏又乱,到处散落着烟头、破碎的酒瓶以及垃圾堆成的小山。
隐约可见暗处游荡着几只硕大的老鼠,毫不畏惧路人的存在,似乎正拖拽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分而食之。
街道上零星散布的几家小店已经拉上卷帘门,其中一家便利店的玻璃已经被砸碎。
时不时能听见拐角传来断断续续的争吵以及重物跌倒的动静。
很快有几名年轻人窜了出来,他们东倒西歪地走着,其中一人还丢下一块破碎的砖头。
而从天上鸟雀的汇报中得知,有一名喝得酩酊大醉的赤裸男人正躺在路边,身上遍布纹身,脸上却凝结着暗红色的血迹,也不知是被人打的还是自己撞的。
听着远方断断续续传来的警笛以及骚乱的呐喊,文雀握紧了枪柄,喉咙发紧,补充道:
“难道那些正在搞事的人就不知道,大家如今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事了所有人都得遭殃吗?”
“这样做到底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还有各国的管理机构就不管管吗?就这么任由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少女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氛。
就像是暴动前夜应有的宁静,那种危险且不可逆的趋势正在悄然形成,并将这种城市化作被阴影笼罩的监狱。
而走在前头的老伊万闻言,并没有说什么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之类的话。
只是突然侧身游步,动作行云流水地避开天空坠落的鸟粪,接着平静地回答:“其实大家并不是不了解这些。”
“事实上在面对这种生死存亡的压力下,曾经有很长一段的时间里,整个第七区都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活力与秩序。”
“在那个时候,燧人岛上所有国家的人民仿佛忘记了仇恨,真正站在了一起。”
似乎陷入了某种往昔追忆,老人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
发色不同的孩子合力搬运沙袋,伤员们相互交换着各自的信物,霓裹着头巾的少女在教黑发男孩用西伯来文写情诗。
而从前线轮换下来的,曾经相互敌对的各国士兵也会时不时聚在一起合唱军歌。
“哈哈,你不知道,那是我曾经听过的最难听,也是最有力量的《喀秋莎》。”
“而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时候整个第七区的犯罪率几乎为零。”
“因为在当时,即便是再凶残的犯罪头目和黑帮成员都会自愿戴上监测环,坐上探测船前往危险的海域执行勘探任务……”
老伊万呵呵笑着,看着路边绘画着涂鸦的墙壁上,某个角落里依旧残留着孩童用蜡笔写出的炎文“谢谢”二字。
恍惚中,仿佛再一次映出不同肤色的人们用着各自的语言,在广场的国旗下接力朗诵人类命运共同宪章的场面。
然而随着浑浊的瞳孔扫过斑驳的墙面,看着那曾经绘满了艺术画作的表面,如今已被某种政治标语彻底覆盖。
老人迅速回过神来,接着轻轻叹了口气:“可是现在之所以变成了这副样子,归根结底是因为……大家都太累了。”
“黑夜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看不见黎明的出现。”
“人们不是不懂得坚持,但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如一日的生活,谁又能永远保持最初的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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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渊的裂缝不断出现,怎么杀也杀不完的恶魔不停降临……”老人沙哑的声线愈发低沉,“随着越来越多的抵抗区域失去联络,一个又一个坏消息接连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