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石当和唐月

“你这怎么还带着人回来了?”伴随着清脆而又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新城之中,石当刚刚踏入家门没多久,便迎来了不速之客——唐月。

她那美丽的脸庞此刻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石当身后跟着的那个人。

石当所居住的院子面积着实不大,仅仅只有五十多平米而已。这座小小的屋子里,仅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客厅。

尽管空间有限,但对于尚未成家、独自一人生活的石当来说,已然足够。屋内布置得极为简约,除了一张床铺以及几套桌椅之外,最为显眼的恐怕就要数悬挂在墙壁之上的那把精美的长鞭了。

一直以来,石当都认为自己身为一个粗枝大叶的糙汉子,实在没必要讲究太多排场与奢华,只要能够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即可。

然而,别看这间屋子看似平凡无奇且规模甚小,但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却是相当特殊。它位于整个新城的核心地带,而且在方圆百米范围之内,竟然唯有这么一座孤零零的房屋存在。

想当年新城初建之时,石当特地提出如此要求。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生性喜静,讨厌周遭环境过于喧闹嘈杂,故而坚决不愿有任何邻居相伴左右。

面对气势汹汹闯入家门并且毫不留情地质问自己的唐月,石当真可谓是哭笑不得。说实话,对于这位性格直爽的女子,他多少还是感到有些头疼的。

两天之前,石当便已经回到了此地,但令人诧异的是,直到今日清晨,唐月方才知晓这一消息。而她之所以能够得知此事,竟然还是因为侯齐前来报到时所透露的。

待从侯齐口中了解清楚事情的始末缘由后,唐月瞬间再也无法安坐于椅上。相较于性格急躁易怒的石当而言,她考虑得显然更为周全深入。

朱高煦与朱棣二人乃是亲生父子关系,可这石当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擅自率领众人匆忙撤离,究竟意欲何为?

想到此处,唐月心中不禁暗自涌起一丝恼怒之意。她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径直朝着石当所在之处快步走去。

石当本就是个生性懒散、不拘小节之人。此刻的他正侧卧在床上,脸庞紧贴着墙壁,甚至连脑袋都未曾转动一下,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房间一般。不仅如此,他还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来挠了挠自己的耳朵,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呼呼大睡起来,全然将外界的一切声响置之脑后。

“我正在跟你讲话呢!”眼见石当这般毫不理睬人的无礼模样,唐月顿时气得怒火中烧,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往上涌。

她二话不说,身形敏捷地一个纵身跳跃,稳稳地落在了石当的床上。紧接着,抬起一只小巧玲珑的脚丫子,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地朝着石当的后背猛踹过去。

唐月可是曾经服用过高高煦精心炼制的修为进阶丹呢,正因如此,她如今已然拥有了二流巅峰的强大实力。虽说她缺乏实战历练,但那深厚无比的内力却是实实在在地摆在那儿。

即便石当的功力已臻至一流巅峰之境,面对这般凌厉凶狠的一脚猛踹,也是绝对难以承受的。

只听“啊!”的一声凄厉尖叫骤然响起,石当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瞬间从床上弹跃而起。他那独特的公鸭嗓更是穿透力十足,声音径直穿透了屋子,远远传扬开来:“噢噢噢,唐月,你这个疯婆子,竟然下此毒手,莫不是真想把我一脚给踢死不成?”

显然,石当完全未曾料到眼前这位看似娇柔的女子竟会如此心狠手辣,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是毫不留情地直接上脚。

眼见石当不再佯装熟睡,唐月轻盈地从床上一跃而下,身姿曼妙如仙。

她那张清丽脱俗、冷若冰霜的面庞之上,此时却挂起一抹轻蔑的冷笑,紧接着便传来一阵清脆悦耳但又寒意逼人的话语声:“哼,怎样?现在能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石当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脸上迅速堆满谄媚讨好的笑容,嘴里忙不迭地应道:“嘿嘿嘿,原来是唐月妹子大驾光临啊,实在不好意思,我方才睡得太过深沉,一时之间没能察觉到妹子的到来,真是罪过罪过呀!来来来,请坐请坐,妹子先稍作歇息,待哥哥我去给你倒杯水来润润嗓子。”

言罢,石当热情地伸手相邀,示意唐月在旁边的凳子上落座。而后,他转身快步走向一侧,拿起一只杯子,动作娴熟地给唐月斟满了一杯冰凉的清水。

“妹子快快请饮,家中简陋,别无他物,只有这杯凉水聊表心意,还望妹子千万不要嫌弃才好啊!”

石当小心翼翼地将水杯递到唐月面前,眼神之中满含期待与讨好之意。将杯子推到唐月的面前,石当露出一张讨好的笑容。

唐月与他相识已久,他们皆是当初最早追随朱高煦的那一拨人。二人之间的情谊深厚无比,甚至远超一般的亲生姐弟。

石当一直以来都把唐月视作自家的亲妹妹般看待,因此对于她的种种举动,不仅不会心生恼怒,反倒充满了无尽的宠溺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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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只见唐月满脸无语地瞥了一眼石当,随后目光又落在了桌上的水杯之上。有客来访,哪怕不上香茗,至少也该斟上一杯热腾腾的开水才对吧?

可眼下这待遇,着实令人有些哭笑不得。想到自己已有许久未曾踏入石当的这间屋子,没曾想他依旧这般不拘小节。

于是,唐月毫不客气地将水杯推至一旁,连一口都懒得去喝。紧接着,她柳眉微蹙,娇嗔道:“快跟我讲讲,北平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公子回来了,看你要如何向他交代!”

听闻唐月提及此事,石当那张原本还略带笑意的脸庞瞬间垮了下来,转而换上一副可怜兮兮、满是委屈的模样,嘟囔着说道:“妹子呀,这事真不能怪我哟!你既然都找上门来了,想必多少也知晓些当时所发生的情况吧?你倒是说说看,那种情形之下,我又能怎样呢?”

还没等唐月来得及张口说话呢,石当便又迫不及待、滔滔不绝地念叨开了:“哎呀呀,您可不知道哇!他们那燕军简直太无法无天啦,居然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把咱们新城的士兵肆意斩杀啊!而且呐,更让人恼火的是,事后北平那边的那些个当官儿的,一个个都是相互包庇袒护,这不明摆着是瞧不上咱新城嘛,觉得咱们这儿没人撑腰呗!”

一边说着,石当越想越来气,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两只手像铁锤似的,咣咣咣不停地砸在那张破旧的木桌上,震得桌面上的茶杯都跟着一跳一跳的。

唐月见状,不禁感到一阵头疼,她皱起眉头,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脸无奈地叹气道:“我说石当家的,这次的事儿啊,其实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哟!跟燕王压根儿就没啥太大关系,人家燕王对这些事完全就是一无所知呢。所以说啊,你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一腔怒火全都撒到燕王头上去,总归还是不太合适的吧!”

然而,石当却对此不以为然,他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嚷嚷道:“哼!也就算燕王他不知情罢了,要不然呐,他肯定不会仅仅只是带人回来这么简单咯!我告诉你,如果真让我知道燕王他心里有数,那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在这新城闹它个天翻地覆不可!不过嘛,看在燕王的面子上,我暂时先放他一马。但是那些北平的官员们可就没这么好运气喽,一个一个的,我非得把他们的脑袋统统都给拧下来不可!”

说完,石当瞪大双眼,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仿佛那些官员的脖子已经被他紧紧攥在了手中一般。

骂完之后,石当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急切地问道:“对了,妹子,刚才听你说这次事情没那么简单?究竟是为什么呀?快给我讲讲!”

只见唐月轻叹了一口气,秀眉微蹙着回答道:“我觉得吧,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北平那帮官员故意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要把你们从北平赶走。你这么冲动地带人离开,岂不正中他们的下怀嘛!”

“啊?竟会如此?”听到这番话,石当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这个情况他可是完全不知情的,于是连忙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妹子,你可得跟我仔细说说清楚。”

若不是唐月这般提醒,他恐怕还一直天真地认为这仅仅只是普通士卒之间发生的一些小摩擦和矛盾呢。

前些日子,他之所以带着手下人气冲冲地返回新城,无非也就是因为看不惯北平官员们那种消极怠工、无所作为的态度罢了。

唐月轻轻抿了抿嘴唇,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后,便毫不保留地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娓娓道来:“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咱们在大明朝的各个地方可都是安插了不少暗卫的,即便是北平城自然也不会例外。只不过呢,由于北平这边守卫极其严密,所以我们的人想要成功潜伏进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那起事件爆发的前夕,经过一番缜密的探查后,我们竟然发现张家频繁地出现许多陌生面孔进进出出。这一异常情况立刻引起了大家的警觉和关注。

只见石当眉头紧蹙,满脸疑惑地喃喃自语道:“他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呢?”

一旁的唐月轻轻摇了摇头,叹息着回答道:“依我看啊,还能有何事?无非就是密谋着如何趁着这个机会,将咱们家公子在北平所拥有的势力给彻底铲除罢了。毕竟二公子在北平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他如今又构建起了属于自己的新城体系。如此一来,那些个官员们就很难再有插手的余地啦。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希望寄托于朱高炽身上,想尽办法来降低二公子在北平地区的存在感!”

听到这里,石当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猛地站起身来,怒发冲冠地质问道:“难道我们之前没有跟他们表明过二公子并无争夺皇位之意吗?既然他们不情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大可以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嘛,何必要如此煞费苦心地杀害我们的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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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石当来说,她最为痛恨的就是那些身居高位却目空一切、视他人性命如草芥的所谓大人物。

倘若手下的兄弟们是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她或许并不会感到这般痛心疾首;但眼睁睁看着他们惨死在这些阴险狡诈的官员们暗地里设下的阴谋陷阱之中,那种悲愤与憋屈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双拳紧握,恨不得再次返回北平将那些人拖出来狠狠揍一顿。

唐月轻轻地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这可大不相同啊。如果咱们主动离开,日后燕王一声召唤,难道咱们还能不听从他的命令乖乖回去吗?北平的那帮家伙打的就是这个算盘,他们想要让燕王与我们之间产生嫌隙,彻底断掉燕王的后路,如此一来,燕王就只能更多地依赖他们了。”

听到这里,石当气得火冒三丈,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该死的!这帮混蛋打起架来没什么本事,怎么脑子里尽是这些弯弯绕绕的坏心思!”

他越想越气,足足骂了好一阵子,方才稍稍平息下来。随后,他转头看向唐月,一脸不解地问道:“既然妹子你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啥都清楚得很,那为啥还要跑来责骂于我呢?你倒是说说看,当时碰到那种情形,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合适?难不成真要我闷不作声,像个哑巴似的把所有的委屈都往自己肚子里咽下去吗?”

唐月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她皱起眉头回应道:“就算你选择当个哑巴,保持沉默不语,那也比现在这样冲动行事要好得多呀。我刚才只是说你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太妥当而已。毕竟真正在背后捣鬼、挑拨离间的是那些可恶的官员们,你何必因为一时之气而与燕王结下仇怨呢?将来公子总归还是要和燕王有所来往的,等到那个时候,你又打算怎样去面对燕王呢?”

朱棣一脸正气凛然地大声说道:“不找朱棣还能找谁?难道这不是他手底下的人干出来的事情吗?堂堂燕王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不成?”

听到这话,唐月不禁感到一阵心力交瘁。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以后做事之前能够先深思熟虑一番,不要总是这样冲动鲁莽。就拿这次来说吧,其实你完全可以直接去找燕王把事情说清楚,又何必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呢?结果搞得现在双方都很尴尬,谁也不好下台。”

顿了顿,唐月接着说道:“而且啊,那些人之所以会这么嚣张跋扈、有恃无恐,无非就是看准了你这种急躁的性子,故意来挑衅你罢了。”

不过,唐月倒也没有过多地责备石当,更多的还是担忧他日后会因为这个脾气而遭受更大的损失和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