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大王攻玉壁,黑獭尚能派出援军,如今却无动静,可见其兵力已捉襟见肘,或已识破我军意图。
若是分兵围城,一来困玉壁守军于城内,可保我军粮道通畅,二来大军继续行军取下蒲坂,玉壁便是河东孤城,守军士气必然受挫,或许不战而降。”
高欢听了,微微颔首,细思此法倒也可行。
“哼。”韩轨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二十万大军围城靡费粮饷?难道五万军马便不用吃草嚼谷?
前番斥候早已探明,玉壁守军不过万余人马,二十万雄师难道还奈何不了区区弹丸之地?”
“再说,此番出军,乃三面大军合师,此时分兵,怎么个分法?谁又留守困城?
若黑獭那厮率军从北突袭,又该如何应对?难道要指望分出去的兵马插翅回援?
说句不中听的,若围城失利,主力之兵岂不腹背受敌?”
高欢听到这话,眼中的光亮瞬间又暗了下去。
“大王,即便黑獭从北来援,军力定然不会超过五万,封都督此计,元康以为可行!”
“哼,五万对五万!”韩轨这句话一出,不免让人想到沙苑一役,十万对一万的惨痛,帐内顿时一片沉寂。
高欢唉叹了口气,他不敢不谨慎,对于五万兵马留下围城也是没了信心。
但还是沉声问了句:“何人愿领五万兵马,留守围城?”
封子绘正欲迈步上前,段韶却伸手将他拉住,轻轻摇头劝阻。
再环视帐内,只见武将都是低头不语,目光游离,如此一来,即便自己此刻请命,又有何益?只得轻叹一声。
高欢只得转身,在舆图前踱步几转,目光最终落在汾水之上,片刻后,沉声说道:
“传令明日开始攻城,李兴业,即刻推演孤虚,列攻城方位时辰;左卫将军,立刻率军截断汾水,昼夜不息,令其困守高台无水可饮。”
“诺!”
刘丰接过军令便疾步出帐,亲点一千精壮士卒,连夜赶至汾水北岸。
号令声中,河床已布满人影火炬,开始掘堤改道。
翌日拂晓,东魏军阵骤然腾起遮天箭雨,万千箭簇挟着破空锐响直扑玉壁城垣。
城头守军却早有铁面护首,箭矢击在铁面上迸出点点火星,十矢九落坠入城垣。
裨将抚着铁面惊叹,“当日铸铁面具,末将尚存疑虑,不想今日竟成护命神器。”
城楼了望校尉望着城外改道的汾水急报:“高欢果然掘道汾水,幸得都督,月前命人掘井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