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北征后,阮绵和阿娘去庙里为安远侯和齐民瞻各点了一盏长明灯。
阮绵每日陪着阿娘,白天陪阿娘说笑解闷,偶尔帮着打理庶务,晚上则跑去主院,硬挤着要同阿娘一起睡。
原本因为夫君出征,心中空落又担忧的周氏,因为有了女儿的陪伴,脸上洋溢起了满足的笑容。
周氏自是知道女儿意在安慰她,轻轻拂过女儿娇憨稚嫩的脸,想起夫君的话:
“既然女儿不想让咱们知道她的过去,咱们便当做什么也不知,只加倍对她好,弥补她前世受过的苦便是。”
她的女儿那样坚韧聪慧,她不能给女儿丢脸。
边疆频频传来捷报,朝堂上下一片欢腾。
转眼冬雪消融,枯树吐出新芽。
街道上的叫卖声充耳不闻,阮绵心里默默算着,那厮已经离开一百六十五天九个时辰了,很......想他了。
马车缓缓驶向宫门,车帘拂动间,一个几乎已经消失在记忆深处的身影突然闯入眼帘。
只见裴清月一脸落寞的走在街上,似是十分伤心的模样。
一旁的绿茉道:“听说这位廖夫人常来东宫求见太子妃,但不知为何,太子妃从不见她。”
一年前不知何故,裴家家主被贬出了京城,裴家离开前为裴清月安排了一门亲事,嫁的是国子监廖祭酒的次子。
阮绵打量了人群中的裴清月一眼,想来廖家廉洁清贵,裴清月的一身穿戴不及前世十分之一。
看到她,阮绵不由想起朱霖晟和朱云姝兄妹二人。
听那厮说,多年前澹王被治罪,朱霖晟因着朱家血脉未被牵连,并承袭了嘉山关指挥使之职,朱云姝也一同前往,不知这一世她和沈维桢还能不能再续前缘?
裴清月被丫鬟搀扶着,也注意到了悬挂着安远侯府徽标的华丽马车,眼中有艳羡,也有不屑。
不过是仗着有个手握兵权的爹罢了,还不知将来嫁给表哥后能有几年活头呢?
表哥的残暴,她可是亲眼所见。
“绵绵,快过来!”
到了东宫,远远的,太子妃便朝阮绵招手。
阮绵走至太子妃跟前,正要下拜,却被太子妃一把拦住了。
“好了,别讲那些虚礼了。”
太子妃揽着她的肩来到一旁的桌案前,上面摆着满满两排托盘,每个托盘里都装着华光四射的各种珠宝首饰:
“今日喊你来,是叫你看看给你准备的首饰,再过几日就到你的及笄礼了,到时候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瞧瞧喜欢吗?”
阮绵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首饰,上面或镶嵌着夺目的宝石,或装饰着稀有的宝珠,每一件都精致华贵。
一双杏眸里满是惊艳的光,阮绵疯狂点头:
“喜欢,喜欢,每一件都极喜欢,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看着她欢喜的表情,太子妃也很高兴:
“自然都是给你的,原本还打算命尚衣局为你绣制衣裳,但问过你阿娘,她已经亲自为你缝制好了,我就只能准备些首饰了。”
阮绵揽着太子妃的胳膊:
“您对我真好!”
太子妃轻轻刮她的鼻头: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
梦里的她将绵绵当女儿一般疼爱,如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她自然会更加疼绵绵。
才出东宫,就见一个小内侍迎上来,阮绵识得他,是陆总管的干儿子。
“阮姑娘,陛下有请。”
这两年,她时常跟那厮进宫来,常陪老皇帝下棋、用膳、四处游逛,老皇帝很是慈爱,对她很好。
陪着老皇帝下棋,阮绵有心想问问前方战事如何,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只听老皇帝轻哼道:
“人在陪我这糟老头子下棋,心却在别的地方!”
阮绵嘿嘿一笑:“这您都能瞧出来,您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您!”
老皇帝抖着稀疏的胡须,从袖笼里掏出一本折子,甩到她面前:
“呐,前方传来的捷报,半个时辰前刚到。”
阮绵一目十行看完,上面写着蔚朔十三关已全部收复,大军即将凯旋: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老皇帝睨她一眼:“现在心可以放回肚子里了吧?”
阮绵笑嘻嘻落下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