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莫若母,楚知琴当即就看出了她的心思,拉着奚曦就要往回走:“不行!绝对不行!你看看他身上都被腐蚀了!”
“别想着这人遗留的物资了,赶紧走吧!听话!”
可楚知琴终究未能拗过奚曦的执拗,她自女儿的神情中,瞥见了眼眸深处残留的前世物资匮乏的绝望,心一软,便松开了手。
奚曦自是明白母亲的忧虑,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她依着水流速度与男子死亡的时间,大致估量了一下尸体漂流的距离,旋即孤身一人将那浮尸踢至桥面下方,于那尸体上架起了梯子。
为求稳妥,奚曦在踏上魔韵伸缩梯之际,稍作停顿,率先戴上口罩和防尘眼镜,又在鞋子上套上轻羽手套以作防护。
按常理而言,轻羽手套戴上后可隔绝严寒、火烧、电击等一切负面伤害,奚曦认为那结晶腐蚀伤害想必也应囊括其中。
待奚曦踏上跨海大桥的瞬间,脚下的盐结晶果然未侵蚀至足腕,她这才定下心来,开始四处探寻。
眼前这一段路程的状况显然远比奚曦之前逃离跨海大桥时要糟糕得多,整座跨海大桥正在盐雾中缓慢溶解。
雾气已然凝成结晶,几近消退,但仍然带着令人作呕的咸湿气息。
那些盐结晶异常巨大,犹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利刃,悄然无声地侵蚀着大桥的每一寸钢铁和混凝土。
起初,只是些微小的裂痕与斑驳,但随着奚曦的徒步前行,这些裂痕逐渐扩大,混凝土开始剥落,钢铁则变得锈迹斑斑。
大桥的支撑结构在盐雾无情的侵蚀之下变得越来越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轰然倒塌,奚曦几乎能想象出,不远的将来桥体摇摇欲坠的画面。
清冷的月光透过那一根根扭曲变形的斜拉索,洒落在桥面上,投射出一片片宛如蛛网般错综复杂的阴影。
再看那些足有拇指粗细的钢缆,其表面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珊瑚状结晶,每隔几秒时间,盐晶剥落的脆响。
那声响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像有无数亡灵在黑暗里叩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