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轮椅,他只能用手头仅有的生存点在公屏上换了个破旧的购物车,如此这般将就度日。
楚知琴眼角的泪水缓缓流下,她背过身去,刻意隐藏自己的狼狈。
奚曦与阿奶聚少离多,但也不是没感情,心里自然十分沉重,但更多的是对这整件事的暗中揣测。
其一,如此恶劣之环境中,阿奶为何下车,下车后又为何会误入荆棘丛中?
其二,小叔家三人竟皆未能照拂好阿奶,且事发后为最大受益者,委实可疑。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奚仲苍眉头紧蹙,“他们给我的回答是,你阿奶当时要小解,所以只有你婶婶一人陪同,谁知一阵沙浪袭来,没站稳滚到了荆棘旁边,刚站起就被藤蔓硬生生拖进了荆棘丛里。”
理由充分,逻辑完整,看似确实有可能。
但奚曦摩挲了一下手指,摇了摇头:“不对。”
“就算去小解,按理来说也会选择安全地段,不可能去离荆棘丛很近的地方。”
“再者,沙漠里要想‘滚’,就必须得在沙丘这种高处。”奚曦回忆起沙漠求生中每日扛着滑板四处滑沙的经历,十分肯定地说道。
楚知琴这会儿也回过神来:“是啊,解决生理问题大多都是找背阴低矮处,怎么可能会去太阳直晒的沙丘上方便?”
“而且你描述的这个深紫色吸血荆棘我见过。” 奚曦清楚地记得,她曾在那片荒芜的沙漠中,从吸血荆棘里艰难地拖出了一只已被吸食殆尽的骆驼。
甚至连后来清理骆驼肉,为奥拉制作猫罐头的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那个紫色的吸血荆棘确实会因血味而蠕动,但并没有像镜柳那样拖拉人、伸长枝条的本事。”奚曦格外笃定地说道。
如此推论,小叔一家百分之百在说谎。至于他们为何要借“荆”杀人,便不言而喻了。
奚爸与奚妈陷入了沉默之中,只觉得世间薄凉。楚知琴看着奚仲苍空荡荡的左小腿,再一次哽咽了起来。
“无论如何……爸,你先好好养身体,其余的事先别操心了!一步步来。”奚曦站起身来,从柜橱里取出了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具,交予了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