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细小的凸起随着她说话轻轻震颤,将每个字都染上编磬的余韵。
"去年开春,王婶用三张狼皮换盐巴,狼眼位置特意留了簇白毛——那是给收皮货的掌柜镇宅用的。"韩小凤腕间的青铜丝线突然刺破皮肤,血珠滚落在茶海,竟沿着昨夜洞窟巨鼎的饕餮纹路蜿蜒。
她指尖沾血在梨花木案上画符,暗红痕迹渐渐显露出猎户们藏在树洞里的换货账本。
林老板握着的茶盏突然发出裂瓷声,盏壁浮现的冰裂纹竟与神农架猎户们手绘的山势图完全吻合。
他身后的落地窗蒙上白霜,凝结的冰花里浮现出七十老猎人在暴风雪中,用体温护住药篓的佝偻背影。
"这些..."林老板喉结滚动,西装袖口的金纽扣突然脱落,在茶海上滚出与青铜车马构件相同的轨迹。
他俯身去捡时,领带夹上的翡翠突然映出童年画面——父亲握着他在老宅地窖,抚摸那些战乱时乡亲们帮忙藏匿的青铜彝器。
骆志松的猎刀突然在鞘中轻吟,刀柄缠的鹿筋与韩小凤腕间青铜丝线共振。
他看见少女耳后的冰晶胎记正在溶解,顺着颈线流入衣领,在锁骨处凝成微型浑天仪的模样。
多宝阁上的青铜车軎构件突然自发转动,轴承摩擦声里混着猎户们抬野猪下山时的号子。
暴雨在此时骤然转弱,茶室穹顶的仿古宫灯突然映出星图。
韩小凤起身斟茶时,孕纹布袋里漏出的青铜粉在灯光里悬浮,竟与林氏大厦顶层未熄的青白火焰遥相呼应。
她垂眸时睫毛在合同上投下的阴影,恰似洞窟巨鼎腹部的铭文拓片。
"明日考察工厂时..."林老板突然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反光里闪过加工厂地下管道里那半枚虎符,"李厂长最讨厌别人触碰他的冷锻机。"他说这话时,西装内袋的怀表链突然绷直,表盖内侧的照片隐约可见年轻时的自己与父亲站在青铜鼎前的合影。
骆志松的军靴碾过地毯上的铜绿痕迹,冰晶融化形成的水渍正悄悄渗入波斯地毯经纬。
他揽住韩小凤腰肢时,少女颈间的磁粉突然飞向窗外,在暴雨洗净的夜空拼出"亢龙有悔"的卦象。
茶海边缘未干的茶渍里,李厂长办公室的镇纸青铜鼎正在缓慢旋转,鼎耳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
暴雨初歇的月光穿过茶室雕花窗棂,在林老板的西装后背烙下与青铜鼎范线相同的网格暗纹。
韩小凤胸前的孕纹布袋突然沉寂,渗出的青铜丝线尽数缩回棉布深处,只在空气里留下淡淡的血腥气——那是昨夜洞窟巨鼎被激活时,骆志松掌心擦过铭文留下的血痕。
当茶室门扉合拢的刹那,多宝阁上所有青铜构件突然同时转向北方。
林老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商务车尾灯在积水中拖出的光痕——那些涟漪里浮动的不是霓虹倒影,而是加工厂高炉内壁蚀刻的云雷纹在火光照耀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