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起的号角内侧,赫然刻着骆志松猎枪上的梅花纹,"从今往后,这杆号只为您吹响。"
骆小妹突然从人群缝隙钻出,举着块青石板挤到最前面。
板面上用木炭画着歪扭的图案:戴皮帽的小人牵着大狗,旁边梳辫子的姑娘举着蘑菇,云端还飘着糖葫芦似的野果串。
"这是咱们的猎户队!"女孩脆生生的喊叫惊飞了更多麻雀,冻红的指尖点着云端,"等开春了,松哥要带我们盖三间大瓦房,小凤姐说要给每张褥子绣上梅花......"
韩小凤的耳尖瞬间红透,银簪上的同心结纹样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骆志松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枪托底部新出现的刻痕——那图腾纹路与张猎户祖父的巫铃完全吻合,此刻却泛着诡异的暖意。
"听着!"他突然抬高声音,惊得崖洞方向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从黑熊岭到野人沟,每一道山梁都淌着咱们祖辈的血汗。
现在供销社的卡车能开进镇子,县里要办狩猎文化节......"猎枪重重顿在青石板上,震得松脂碎末簌簌飘落。
孙会计突然举起账本,墨迹未干的数字在月光下泛着蓝光:"开春前还能出三批山货!
榛蘑二十担,核桃十五车,要是能打到那头白额虎......"
"不要单打独斗!"骆志松突然拽过韩小凤的银簪,在雪地上画出交错的山脉,"老刘带五人守东沟,新来的负责布置陷阱,小凤教妇女们做山珍礼盒。"
簪尖突然在某个节点重重一点,正是张猎户离开时踩碎的雪线。
年轻猎户的牛角号突然自发鸣响,声波震得松针上的积雪成片坠落。
骆志松的瞳孔骤然收缩——崖洞方向惊起的飞鸟竟在空中聚成箭矢形状,月光给每片羽毛都镀上冷铁般的光泽。
韩小凤突然按住心口,银簪暗格里的纸片无风自动。
她分明看见月光下的溪流泛起铁锈色,某种带着硫磺气息的薄雾正顺着结冰的河床悄然蔓延。
"散了吧。"骆志松突然转身,枪管扫过雾气的瞬间擦出几点火星,"明天开始,所有陷阱加装三股绳。"
他握住韩小凤的手腕走向仓库,暗格里滑落的纸片被雾气托着,轻飘飘落进骆小妹的糖盒。
月光偏移的刹那,晒谷场边缘的松林里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那不是獐子踩雪的窸窣,也不是野猪蹭树的闷响,而是某种沉重的、带着铁器碰撞声的步伐,正有节奏地逼近猎户村亮着灯火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