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晒场的蘑菇干突然集体转向东南。
骆小妹抱着陶罐从后厨跑出来,罐口蒸腾的热气里浮动着三粒银色胶囊的光晕。"哥!
药汤......"话音未落,陶罐突然在医生脚边炸裂,沸腾的药汁泼在青石板上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骆志松冲进厢房时,老栓叔小腿上的枪伤已经蔓延出蛛网状的黑线。
日军铁蒺藜残留的三角钉深深嵌在腐肉里,每根铁刺都在吸收伤口的脓血膨胀。
韩小凤的菌丝刚触及创面就剧烈蜷缩,那些吸附在蘑菇干上的硝石粉末簌簌飘落,却在触到黑血的瞬间凝结成银色硬块。
"松哥,硫磺草灰......"二愣子抱着陶瓮撞进门,瓮口封着的油纸突然被顶破。
昨夜收集的硫磺草灰正在瓮中沸腾,灰烬里浮沉着实验舱玻璃的棱光。
骆志松抓起灰烬按在伤口上,听见皮肉灼烧的滋啦声里混着金属摩擦的异响。
祠堂梁柱突然传来不堪重负的呻吟。
包裹苞米种的菌丝茧集体爆开,金黄的玉米粒滚落满地,每粒表面都附着着发光的黏液。
骆小妹捡起的玉米粒突然在她掌心发芽,根须刺破皮肤汲取鲜血,转眼就长成挂着银色胶囊的植株。
"砍了!"骆志松挥刀斩断根须,断口喷出的却不是植物汁液,而是带着铁锈味的黑血。
猎犬黑豹突然冲出院落,冲着后山方向发出呜咽般的低吼。
顺着它注视的方向望去,变异野猪群正在啃食发光植株,它们脊背上的鬃毛已经异化成实验舱玻璃的棱柱。
韩小凤突然攥紧骆志松的手腕。
她绣帕上的菌丝经络正在两人交握的掌心跳跃,将止血药粉凝成发光的脉络图。
"松哥你看!"顺着她指尖望去,晾晒场的三十六串蘑菇干集体转向北斗方位,菌褶里渗出的淡金色液体在青石板上汇成发光的河网。
骆志松摸出贴身藏的铜哨,哨身刻着的星象纹路与河网完美重合。
当三短一长的哨音刺破晨雾时,后山突然传来山石崩裂的轰鸣。
变异野猪的嚎叫声里,隐约能听见金属舱门被顶开的吱呀声——那是深埋在泥浆下的日军实验舱正在苏醒。
祠堂屋檐的茅草突然无风自动,排列成与铜哨纹路相同的星象图。
骆志松望着河网尽头闪烁的磷火,那些本该埋在历史尘埃里的金属舱门,此刻正在山坳深处投射出扭曲的光柱。
菌丝经络在他掌心发烫,将止血药粉灼烧成带着硝烟味的星尘——这来自神秘实验舱的馈赠,究竟是救赎的良药,还是另一个深渊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