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对啊,高主任又揉揉眼睛,看清是李有为后怒骂道:“你凭什么殴打干部?”
“殴打干部?”李有为笑了,“我殴打过的干部多了,你他妈算哪根葱?你个车间副主任也算个干部?”
高主任嘴唇动动,“凭什么打我?”
李有为朗声道:“高兴!”
高主任爬起来,厉声道:“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啊呀!!!”
“噗!”
高主任屁股一翘,夹紧双膝直挺挺跪下,一头磕在煤块上。
李有为蹲下,“还要说法吗?你为什么不说话?”
“连我都知道,卸车是晚班的活儿,老刘家父女一大早跑来主动干活,就盼着上级能可怜可怜他们!别把他们撵回东北老家去!”
“你个傻逼不夸两句就算了,不去上级那说两句好话也算了,还骂人家?你他妈还有点同情心吗?”
“俗话说京城爷们儿多局气,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呢?”
“呜,呜呜呜。”
巨大的煤堆边响起火车鸣笛声,刘英哭唧唧的看着他,热泪在小脸上冲出两趟泪沟。
即便现在就被撵回农村,她也会一辈子记得,在一九六二年年初一个寒冷的清晨里,有一个好看的傻子为她仗义出头。
这一刻这个傻子的形象在她眼里大过天,就是除了爹妈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异乡人的孤独和挫败、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因为人情冷暖而撕裂又愈合。
此时此刻,她真想抓着他的大手说声谢谢你。
可是一想到明年此时,大家也许天各一方,她的心又撕开了,哭得更大声了。
就像飞驰的火车忽然发现前面铁轨上躺个人,司机拼命拉响汽笛.......
又像一条巨大的鲸鱼在水底下憋久了,嗡的一声在水面上喷出了巨大的水柱......
李有为脑瓜子嗡嗡的,扭头说:“英子你别哭了行吗?我老怀疑我要被火车创死了!”
“呜噗!”刘英破涕为笑,臊得使劲跺跺脚!
李有为这才有心思对付坏人。
“你一个车间副主任,怎么比我还牛逼呢?”
“你!!!”
高主任是个好面儿的人,刚缓过一口气,就哆嗦着抬起脸,阴狠道:“你!!!”
“啪!”
李有为抽了一巴掌,“让你抬头了吗?”
高主任又慢慢抬起头,不能在下属们面前丢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