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着板车,跟在李东生旁边,俩人一前一后往省城里的裁缝街晃了过去。
省城裁缝街不算长,可店铺一家挨着一家,门口挂着花花绿绿的布料。
李东生带着杨光挨个儿问过去,第一家是个胖掌柜,眯着眼瞅了瞅虎皮,慢吞吞地开了个价:“手工费一张五十,少了不干。”
李东生皱了皱眉,没吭声,转身就走。
杨光跟在后头,小声嘀咕:“五十?这不抢钱呢吗!”
第二家是个瘦高个,瞧着挺精明,手指敲着桌子说:“六十,做出来保准好看。”
李东生冷笑一声:“六十?我自己拿剪子都能裁了。”
说完,又拉着杨光走了。
几家下来,手工费一个比一个贵,李东生脸色越来越沉,杨光也忍不住骂骂咧咧:“这帮裁缝是打算拿咱们当冤大头宰啊!”
俩人推着板车在街上转悠,太阳都快偏西了,愣是没找着个合心意的。
正当他们打算歇口气时,眼角扫到街尾一家破得不成样的小铺子。
门框上的牌子歪歪斜斜,上头写着“荣昌裁缝铺”五个字,油漆剥了大半,风一吹,门吱吱嘎嘎地响。
李东生停下脚步,眯眼打量了一会儿,抬腿走了过去。
杨光跟在后头,探头往里一瞧,差点没笑出声:“这铺子还能开?怕是连老鼠都不稀罕进来吧。”
可等他们推门进去,里头的景象却让俩人都愣了愣。
铺子里光线昏暗,墙角堆着些破布头。
柜台后头坐着个八旬的老头,满脸皱纹堆得跟核桃似的,眼眶红红的,手里攥着一块绣样,低头抹着眼泪。
那绣样花纹繁复,针脚细密,一看就是老手艺人攒了一辈子的心血。
老头听见动静,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
“你们……买布还是做衣?”
李东生没急着回话,目光落在柜台上那块绣样上。
他走过去,拿起绣样瞧了瞧,语气放缓了些:“这绣样是您做的?”
老头一听这话,身子抖了抖,眼泪又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