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主离去,北凉王府那股紧绷的气氛,并未立刻松弛。

徐骁负手立于堂前,望着庭院中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枝叶,眸色沉凝。

李淳罡则拎着酒葫芦,又去寻那墙角晒太阳去了,只是偶尔投向徐凤哲的目光,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这老道士,携滔天之势而来,却被自家这不成器的长子几句话、一堆“破烂玩意儿”,给轻飘飘地“请”了出去。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怕是整个江湖都要为之哗然。

徐凤哲却似没事人一般,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盘算着系统面板上刚刚入账的一大笔挥霍点,以及那枚【天机扰动符】,嘴角不自觉地咧开。这天机阁主,当真是个移动的宝库,下次若有机会,定要再好好“招待”一番。

却说天机阁主一行人,出了北凉城,并未急于返回离阳京畿。那两名随行的中年道人,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师尊,那徐凤哲如此狂悖,以俗物相辱,您为何……”

天机阁主脚步未停,声音平淡如水:“狂悖?俗物?尔等只见其表,未见其里。那徐凤哲,看似挥金如土,实则每一步都暗藏玄机。他拿出的那些东西,看似随意,却件件都是能让一方势力动心的珍宝。他这是在告诉老朽,也是在告诉天下人,他北凉,有这个底气。”

“可……九鼎之事……”

“九鼎之事,急不得。”天机阁主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徐凤哲此举,看似将那些‘信物’交予老朽处置,实则是将烫手山芋抛了出来。他要借老朽之手,将这潭水搅得更浑。也好,老朽便如他所愿。”

数日之后,离阳皇宫。

皇帝陛下收到了一份来自天机阁的“薄礼”——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晶石,以及一张写着寥寥数语的锦帛。那晶石,正是徐凤哲当日抛在堂中的五枚之一,蕴含着磅礴精纯的能量。而那锦帛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却又带着一丝天机难测的飘渺:

“九鼎初显,北地铁血。龙潜于渊,风云际会。赠此奇珍,以卜前程。”

离阳皇帝手握晶石,感受着其中澎湃的力量,龙颜之上先是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被浓浓的疑云笼罩。九鼎果然在北凉!而且,似乎与那败家子徐凤哲脱不了干系!天机阁主此举,是何用意?示好?还是挑拨?徐凤哲那竖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他心中念头急转,既有对九鼎的贪婪,亦有对北凉和天机阁的深深忌惮。

“徐凤哲……徐骁……天机阁……”皇帝低声念着这几个名字,眼中杀机与困惑交织,“来人,将此物送往钦天监,让他们给朕好生瞧瞧,这究竟是何等‘天机’!”

与此同时,北莽皇庭。

那位以女子之身,君临草原的女帝,同样收到了一份来自天机阁的“礼物”——一柄寒光四射,符文隐现的法剑,以及内容相似,却又略有不同的“天机提示”:

“凤鸣岐山,鼎镇北原。玉石混淆,真伪难辨。剑赠英雄,以待时变。”

女帝素手把玩着那柄法剑,剑身传来的森然寒意,让她凤目微眯。她早已通过安插在北凉的暗子,得知了天机阁主北凉之行的大致经过,包括徐凤哲那番惊世骇俗的“赠宝”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