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灰骑士略显低沉地说。

“豪猪的消毒能力也在你的计划里么。”江禾淡淡地问。

两人走向螺旋楼梯，一路向下。

面对询问，灰骑士如实回答：“没有，蚁骑士用来死后复仇的压箱底手段怎么可能随意泄露，我对豪猪和汤米都没有恶意，好歹是战友。”

楼梯里只有微弱的光亮。

灰骑士突然一笑，建议道：“你以后还是别把乌鸦挂在肩膀上了，他又没表现出什么战斗能力，违规者本就对周围情况疑神疑鬼，只要相互靠近，不会错过情报员这个猜测的，至少也会怀疑。”

江禾无所谓道，“他愿意待就待在上面，你管好自己吧。”

乌合挥了挥翅膀示威。

上百步后，前方逐渐亮堂。

灰骑士笑道：“真没想到违规者能和执行官并肩作战，起源给的奖励应该不错啊。”

江禾平静道，“我还没见过急着被宰的鱼。”

“也对，蚕生只有一个，你的这把枪确实值得不计代价培养，我也有不能退让的理由，咱们肯定是要分生死的，你觉得把蚕生用在骸骨上，它能成长出灵智么。”

“不了解，你和虫剑关系很深。”

“何止，他是我妻子的哥哥，以前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家庭聚会上，我和他当时都对骑士之上的层次感兴趣，所以成立了逆树之剑，当然，他后来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

灰骑士想起过去，轻轻叹息，“人生啊，就像一辆火车，发车点和终点都是固定的，火车就在铁轨上跑，但铁轨两边有旷野，你想去看，就得冒着车毁人亡的风险。”

“旷野尽头有什么呢，或许是高山，人一旦翻不过去就会后悔，想念铁轨上的日子，我现在就很后悔，不该成为玩家的，不该来这个世界遇见她的，可一辆脱轨的火车怎么回去呢。”

“但再想想，如果一直在铁轨上，抵达终点，可能一生都会后悔不曾去过旷野吧。”

“你是不知道，一百年前，她是多么的耀眼，一个普鲁士人成为了皇家骑士团的次席，她是我的上司，我的战友，后来又成了我的妻子，可惜，转眼就是百年。”

江禾说道：“好长的遗言。”

“送别战友前的小小感怀罢了。”灰骑士不落下风。

走出螺旋楼梯，眼前视野相当开阔，这是一座空荡的地下宫殿，七百七十七根承重石柱分散错落，面积接近图书馆内外的总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尘灰霉味，以及刺鼻的血腥，两三百具尸体横陈地面，里面有大不列颠和普鲁士的骑士，也有人身虫首的怪物，所有活物无一例外全部死亡，血液渗出，让这些尸体显得无比干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