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从来不喜宁绝,昨夜他又喝多了酒,定是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惹得宁绝一时生怒,所以就让侍从暗中对他下了毒手。”
他根据自己的遐想推测着,说得有理有据:“姑姑,姑父,表弟是你们唯一的儿子,他被人残忍虐杀,你们居然还在公堂上为凶手开脱,如此行径,岂不叫表弟报恨黄泉,死不瞑目?”
句句指责,字字不甘,他说得热泪盈眶,一副将哭不哭的哀怨样子,好像比张氏那个生母还要难过。
身旁的人都愧疚的低下了头,唯有宁绝不动如山,看他们演完了好戏,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世子爷与宁大公子可真谓是兄弟情深啊,哪怕是胡诌乱咬,也铆足了劲想给他拉一个垫背的。”
“只是在下很不明白,如此关心宁大公子的您,为何在明知他深夜醉酒,心情不佳的时候,依旧放任他独自一人到处游逛?醉酒者多失态,摔伤溺水都是常事,您千金之躯,嫌麻烦不随同也就罢了,可府上侍从诸多,难道派个小厮跟着也难?”
他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还是说,实际上你也不是特别在意他的生死安危?”
不过是随口猜测而已,张仪想得到,他也不是傻的。
“你……你胡说什么……”
被他一番反问难住,张仪支支吾吾辩解:“我……我劝过他的,也说了派马车送他回去,是他自己不肯,非要去乌马巷找你问个明白……”
他指着宁绝呵斥:“如果不是你攀上钟衢,让他以为你想截了他的亲事,他又如何会深夜买醉,以致丢了性命?”
这话说得宁绝想笑,他冷嗤一声,道:“不知世子爷那里得来的结论,认为我会抢宁文正的亲事?我与钟大人不过萍水相逢,偶然聊了两句,这就能惹了宁大公子生厌,未必有些牵强。”
“牵强什么,姑父刚去钟府提了结亲一事,你转眼便与钟衢结交,还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博得了对方赏识,让他在表弟面前对你连连赞誉,如此暗度陈仓之举,如何能不让人怀疑用心?”
“怀疑便是事实吗?钟大人与你们一同用餐,席间就没人问一下,我与他是如何到的燕江楼?”
宁绝不禁对他们的智商高低感到了好奇:“宁文正什么都没问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对我生怒生怨,明明是你们小人之心,我却是人在家中坐,罪从天上来,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一场好戏。”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一场凭空遐想出来的哀怨愁肠,最后会是以宁文正的身死而落幕,这也算得上是自作自受了罢。
张仪哑然失声,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