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茫然失神的绝不止是梁远儿。
几十里以东,莒县下的金军大营里,仆散东刚刚巡营完毕,回到帅帐时,智珠在握的表情瞬间消失,在温敦浑玉面前沉下脸来。
原因自然不是温敦浑玉今日指挥失误,事实上正是因为金军今日做到了尽善尽美,几乎是毫无差错,所以仆散东才心情沉重起来。
武兴军以两千正军加两千签军的阵容,以逸待劳,在野战中对抗远道而来的三千天平军。最终的结果却是签军全都溃散,正军打了个互有死伤的平手!
天塌了啊!
作为金国正军,武兴军在野战中竟然没摧枯拉朽的打败农民军!
这还玩屁啊!
见仆散东连连哀叹,正在舆图上作标记的温敦浑玉抬起头来,并且递给了对方一杯凉茶:“收起这副嘴脸,让儿郎们看到,成什么样子。”
虽然是被训斥,但仆散东却没有恼怒,只是长叹一声:“这不就是因为儿郎们没在,所以俺才如此作态。阿玉,你说,当时阿章是不是也遇到咱们今日的情况了?气势汹汹,胸有成竹冲上去,却发现贼军竟然精锐到如此程度?猝不及防之下,瞬间大溃。”
温敦浑玉默不作声。
徒单章全军覆没之事,他没来得及细想,或者干脆说一点,就是他不敢细想。
徒单章有勇气,有暴力,有智谋,为何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现在看来,原因不言自明:山东的起义军们在经历了一次次失败的磨炼后,终于有了些气候。
而徒单章在沂水畔,只能是遭遇了更有勇气,更有暴力,更有智谋之起义军的碾压。
这下子艰难了。
见温敦浑玉沉默,仆散东叹了一口气说道:“阿玉,你别这样,俺只是个武夫。你若拿不出主意来,俺就更无措了。咱俩先定个说法,这莒县到底还打不打?”
温敦浑玉在舆图上看了又看:“不能打了。”
“嗯?”
“莒县的守卫的确是薄弱,可以说能一鼓而下,只不过进城时必然有混乱,就会让天平贼所趁。”温敦浑玉摇头说道:“没见今日天平贼也不敢入城吗?”
“倒是这个理。”仆散东捧着竹杯说道:“还是得攻破天平贼再说?要不要作个攻城的架势,然后埋伏天平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