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幅,星空下,凌越和张麒麟站在院子里,抬头仰望星空的画。
凌越怔了怔:“他怎么……”
她是能保证,当时周围绝对没有第三个活人的。
老喇嘛如何能用画笔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张麒麟摇头,过了一会儿,又说:“或许这不是他肉眼看到的。”
凌越就不再纠结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了,安静地看着画上的两人。
画是西洋油画,画功不错,特别是颜色的运用上,非常大胆又无比融洽。
每一笔都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自然和谐。
画中的两人没有看向彼此,甚至连站姿都没有多么靠近。
传达的意境,却有种他们早已成为彼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或者说,他们是一个整体。
察觉到这一点,凌越尝试用手举在眼前,挡去画中的另一个人。
果然有了一种缺失感。
可见老扎西的画功已然十分了得。
这幅画的旁边,还有另一幅画。
依旧是西洋画。
画中的人上身穿着一件喇嘛的衣服,下身是一件藏袍,站在山间,背后能看到卡尔仁次雪山。
不知是夕阳落下还是日初的光辉,整幅油画的基调,从白色变成了灰黄色。
同样在颜色的运用上相当大胆,意境也超脱了画框的限制,溢散了出来。
能看得出来,前后两幅画在很多方面有共同之处,但也能看出来并非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这幅画是张麒麟的肖像画,更确切地说,是几十年前的张麒麟。
看着画中人淡漠得仿佛和世间的一切都没有联系的眼神,凌越忽然明白老喇嘛为什么会在临终前交代弟子将这两幅画送过来。
挂着两幅画的墙壁下,放着一个置物柜,柜台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件喇嘛袍。
凌越垂眸看着那件喇嘛袍,蓦然为这样一份遗物而感动。
老喇嘛送来了两幅画,告诉张麒麟: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已经不一样了,你也可以有另一种人生。
同时又送来一件喇嘛袍,告诉他:当一切情愫归于平静时,你可以回来。
既是张麒麟的去处,也有张麒麟的归处。
“张麒麟,”凌越看着喇嘛袍,轻轻喊他的名字,“你会回去吗?”
张麒麟也看着喇嘛袍,片刻后,伸手牵住了凌越的手。
另一只手轻轻捧着她的脸,让她转头看向自己。
他向前进了半步,低头靠近她,“有你在,就有我在。”
最后的话音,消失在两人呼吸交融的唇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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