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谢锦珠说话,郭夫子就说:“他的确天资绝佳,但心性待打磨,来日可以走多远,我无法做保证。”
他年迈孤苦,来三洋村也只是想凑几分人间的烟火热闹。
但不能说大话打包票。
谢锦珠失笑道:“我不信天命,但求尽人事。”
只要尽力了,那就怎么都行。
郭夫子看清谢锦珠眉眼间的豁达,再打量她的女儿装扮,不由得暗暗叹气:“罢了,我既是应了你,就必当尽力。”
谢锦珠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对着牧恩使了个眼色。
牧恩上前半步,恭恭敬敬。
郭夫子正色训导的时候,谢锦珠跨出门槛,看到了在院子里站着的季青。
季青拈着手中未发新芽的海棠枝,垂下眼说:“夫子离了书院,我也要走了。”
他是去年新晋的秀才,再在书院中盘桓不利于学业,需去更远的地方再觅良师。
谢锦珠了然一唔:“那很好啊,准备去什么地方?”
“安城。”
谢锦珠呼吸骤轻。
季青不觉有异,轻声说:“夫子给我引荐了安城的庐阳书院,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那里待三年。”
谢锦珠心说安城可安定不了三年,不过还是说:“此去安城路远,那你多加保重。”
“我……”
季青盯着谢锦珠沉默良久,突然冒出一句:“我本来是不打算去那么远的。”
如果求娶顺利,他其实可以……
“路不至远,怎么知天下之艰?”
谢锦珠打断他的话,笑眯眯的:“丈行寸土得知山河之阔,眼见所宽得心胸大怀。”
“同窗,记得前程似锦啊。”
季青愣了半晌挤出一声苦笑,再回过神才发现谢锦珠已经走了。
白老板蹲在树下,戳了戳露出的蚂蚁洞,慢悠悠的:“啧,年轻人啊。”
“心重步难行,还需修炼啊……”
把郭夫子成功送到安顿好,白老板和季青差不多也该走了。
谢锦珠全程没有再露面。
谢老太得知季青来了,赶过去时已经不见了人影,气得去戳谢锦珠的额头:“瞧瞧你办的这是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