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苦百姓家活命已经很难了。
笔墨纸砚等物再多出来的一座大山,他们实在是负担不起。
话赶话说到这儿了,郭夫子索性开门见山地说:“我其实正想找机会跟你商量这事儿。”
“你看啊,这老屋的院子宽敞,摆放几张桌椅其实不难,而我还有些体己,用作买笔墨等物也恰好足用。”
“至于书本,我可以抄录成卷,顺带带着孩子们练字了。”
谢锦珠静静地看着他,轻声一笑:“夫子是打算将谢家老屋打造成学堂?”
郭夫子激动地拍手:“哎,对咯!”
“就是这么个意思!”
见话说开了,郭夫子赶紧说:“束修就不收了,这些人家负担不起。”
“只要这些孩子肯学能学,那我就是辛苦些也无妨。”
“而且牧恩他们二人有了同窗相争,也可以避免生出狂妄自大的傲气,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只要谢锦珠点头,那立马就可以开办!
而且不用谢锦珠再额外多出一文钱!
郭夫子能办的,他坚决不麻烦谢锦珠半点!
谢锦珠鼓起腮帮子缓缓呼出一口气,直直地看着郭夫子说:“那村里的男孩儿都来读书了,与他们同龄的女娃呢?”
“女孩儿当然是在家为妙。”
郭夫子叹气道:“丫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难以脱口的无非就是女学二字。”
“但这女学,我办不得。”
女学传自前朝。
但兴起短暂数十年,很快又泯灭于世间,至此再无人提起。
世人的观点亘古不变,男子外出闯荡家业,女子就合该在家相夫教子。
懂得太多的人,是不会甘心拘泥在家的。
而男女之间,总会有人被困在最深处的家宅田地。
郭夫子举了个最鲜活的例子:“若是对我的话有疑,那你不妨先反思一下自己。”
“你甘心一无所为,就一辈子被圈在家中为妻为母吗?你倘若胸中无野心,为何又拒了人们口中艳羡不已的绝佳婚事?”
“季青已经算得上是穷乡僻壤少见的少年英才,家世功名与你相当,你为何拒他?”
“是不甘心从此被人称作季谢氏,还是执意想在族谱名册上留下自己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