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逃兵可耻

通道尽头的岗楼传来金属门开合的吱呀声,惊起几只栖息在铁丝网上的飞鸟,它们扑棱翅膀时碰落冰棱,碎冰砸在沙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最近的士兵立刻绷紧脊背,枪口微抬指向侧方,直到确认只是飞鸟,才放松扳机手指,呼出的白气在面罩前聚成短暂的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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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涵拖着伤腿拐过转角时,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哭喊声。

张涵抬眼望去,三百米外的足球场被未融的残雪覆盖,原本绿色的人造草皮此刻成了斑驳的灰白画卷。

十余名士兵呈扇形散开,防寒面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泛着冷光的瞳孔。

枪管下方的刺刀在风中轻轻晃动,却依旧牢牢的指向难民,金属部件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这群难民约四十多个,粗麻绳在他们手腕上勒出深紫的血痕,绳结处还缠着未脱落的冻皮。每十人一组被绳索连成环形,有人试图靠拢取暖,却因绳子长度限制只能保持僵硬的站姿。

最前排的年轻人穿着露趾的胶鞋,脚趾冻得通红肿胀,破洞的裤管里露出的小腿皮肤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用钝器反复捶打过。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想回家,家里还有老人孩子……”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膝盖陷进雪地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

一夜头发变白,这不是电影中的场景,而是真实的,当昨晚从围墙上跳下被士兵的枪口,抵着后腰时。

中年男人就知道他和他的孩子全都完了。

可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想要拼尽全力为自己的孩子获得一份生存的希望。

在他旁边一个年轻的男孩,不过十七八岁,紧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恐惧,却倔强地不肯流泪,只是不停地搓动着被绳子勒红的手腕。

“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强行征召!我们不去!”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突然站了出来,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此刻正愤怒地瞪着眼前的士兵。

愤怒的抗议声此起彼伏。可回应他们的,只有士兵们愈发冰冷的眼神,和将扳机扣得更紧的动作。

“当逃兵还当有理了,昨晚半夜翻墙跑的时候,我们就等着你们呢!”军官踩着积雪走近,马靴跟碾过冰棱时发出喀喇声。

手中的手枪还挂着战术灯,红色激光瞄准器在刀疤脸男人胸口投下晃动的红点:“昨天才给你们分配的宿舍,当晚就跑,真当我们这里是慈善堂?”他忽然抬手,枪托砸在最近的难民肩上,那人惨叫着跪倒,额头磕在草皮上溅起细碎的冰渣。

“把第一批压上去,逃兵不值得原谅。”军官转过身,不耐烦的抖了抖肩。

五名士兵立刻上前,刺刀尖戳进难民的腰眼,刀柄上的防滑纹压进掌纹,冻僵的手指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教师被戳中后肾,疼得弯下腰,鼻梁上的眼镜滑到鼻尖,镜片上蒙着的白雾让他看不清前路,只能跟着人群踉跄挪动,鞋跟在冰面上打滑,几次差点摔进旁边的雪堆。

队伍末尾的中年男子突然浑身颤抖,尿液顺着裤管流进雪地,蒸腾的热气在腿间凝成白雾,很快又结成冰壳,他羞愧地低头,盯着自己鞋面上的尿渍,发现冰壳下竟冻着半片枯黄的草叶,像极了老家门前田埂上的杂草。

旁边的少女默默往旁边蹭了蹭,却被绳索拽住,只能用袖口捂住口鼻,睫毛在眼睑投下颤动的阴影,像只怕光的蝶。

队伍中间的人用额头死死抵着前面同伴的后背,仿佛这样就能躲避即将到来的厄运,同伴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却依然无法驱散心中的恐惧。

“停下,全部跪倒在地。”当先的士兵用枪托砸在坑沿,发出一声闷响。

十一名难民被反剪着双臂推搡着跪倒在预挖的大坑边缘,他们的膝盖陷入冰冷的雪地中,寒意迅速从膝盖传遍全身。

冻土坚硬如铁,膝盖磕在上面,传来一阵剧痛,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最左侧的难民,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泪水止不住地流进了新鲜的冻土中,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着:“我才21,我才21,呜呜呜,我妈还指望着我呢!”他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满是泪痕和灰尘,手腕被绳子勒出了深深的血痕,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