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终究会射向自己的子弹

每一支流向黑市的枪支,都在给即将到来的寒冬添上一块冰冷的砖,而砌砖的人,反而正是保卫着国家和难民的人。

后车厢的铁皮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里泛着青灰色,张涵蜷缩在弹药箱和帆布篷的夹角,膝盖抵着胸前的92式手枪,能清晰感受到金属握把透过军大衣传来的寒意。

枪管贴着肋骨,像根冻僵的蛇,每次呼吸都在枪身上凝成细小的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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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车厢士官的声音混着发动机震动漏进来,“带编号的制式武器能换一卡车碎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身刻字,“”这是手枪出厂时的编号,以及在部队时的枪支识别码,而这串数字此刻不再是代码,而是黑市交易单上跳动的砝码,每个数字都对应着斤两分明的生存物资,在张涵脑海里拼凑出逃离的路线图。

自己怀里这把九二式手枪,那不是能换取足够自己逃往后方的所有物资吗?

虽然子弹不多,可还是有啊,枪支更多意义上不是杀伤平民用的,而是一种威慑性武器。

然而,两名押车士兵分坐在车厢对角,背靠铁皮厢壁,左边的中士正用冻僵的手指抠弄八一式步枪的弹匣卡笋,金属部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每抠动一次,卡笋与弹匣接口处就落下几粒冰屑。

右边的列兵则把枪管搁在膝盖上,枪口斜指向车顶帆布,防寒手套半褪至手腕,正倚靠在一个难民的肩膀上打着瞌睡,唾液在枪托上凝成细小的冰珠。

两人的作训大衣领口都拉得老高,只露出半张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中士的军帽压得很低,帽檐阴影里的目光每隔三十秒就扫过新兵们蜷缩的身影,步枪背带的卡扣上挂着截褪色的红绳,绳头系着枚生锈的子弹壳。

那是老式56式步枪的弹壳,在他老家,这玩意儿常被当作辟邪的护身符。

此刻弹壳随着卡车颠簸轻轻摇晃,撞在金属枪托上发出“嗒嗒”声,像极了黑市交易时硬币落在铁皮柜上的响动。

两名士兵的存在本身就是活的警示牌,他们的枪口未必会对准城外的感染者,却时刻瞄着车厢里每一个可能动歪念头的活人。

”当人们开始计算枪支能换多少斤面粉,这个世界就变成了一杆秤,左边是活命的需求,右边是吃人的供应。”张涵望着车厢内的两名押车士兵暗道,最终还是打消了当逃兵的这个念头。

跑不了,他可不想到时候也被栓成一排,被宪兵拉到大坑面前,挨个枪毙,那坑底的积雪里还冻着令天被处决者的衣角,在风中轻轻摆动。

“别说了,咱们就是些苦哈哈能活着都不错了。”司机杨辰宇双手紧握方向盘,忽然咳嗽一声,挺直腰板,宪兵上士已经走到车门旁,战术手电的光斑扫过杨辰宇胸前歪斜的臂章。

车窗外的雪地里,几道拖曳的脚印通向暗哨的掩体,脚印旁散落着撕碎的宣传单,“严防物资外流”的标语被风雪啃得只剩“防”和“流”两个字。

在城南废弃的农贸市场,黑市已经形成隐秘的产业链:有人专门收集报废枪支的残件,用老虎钳掰下能用的金属部件,放在搪瓷盆里用雪水清洗,冻僵的手指在零下三十度的棚子里分拣,把准星、扳机、弹夹卡笋按斤两码在结冰的塑料布上。

而前来交易的平民,有的用已经大幅贬值的货币,有的用从医院偷的止痛片,甚至有用自己一天的配给换把武器模型,只为在夜里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响,那是比粮食更能让人安心的硬通货。

在需求的炙烤下,枪支不再是武器,而是可切割的流通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