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和平饭店,徐多田对着门口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
叶富国觉得徐多田骂得没错,这店,是真的坑人。
刘秘书嘴角微微抽搐,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太丢脸了。
“走,咱们找奎子他们去!”
叶奎子、叶伟兵、徐满柜,也跟着叶富国、徐多田来到了上海,按照徐墨的意思,每晚都往那些娱乐场所跑。
半个多小时后,三人来到宁阳宾馆。
“砰砰砰!”
叶富国抬手拍打着紧闭的房门。
很快,房门就打开了,叶奎子满脸困意的看着叶富国,道:“富国,这才几点啊,你就跑来喊我们起床!”
“都快十二点了!”叶富国一边说,一边往房间里走。
“卧槽!”
下一刻,叶富国的怪叫声,自房间内响起。
只见叶富国捂着眼睛,跑到门口,大骂道:“奎子哥,你怎么不说,你对象也在房间里啊!”
叶奎子嘿笑一声,道:“你可别乱讲,那不是我的对象。”
“不是你对象?那她还跟你睡一个房间?”叶富国放下捂住眼睛的双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笑呵呵的叶奎子。
“说了你也不懂!”
叶奎子慢悠悠的转身,走进房间,从裤袋里掏出二十块钱,丢向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姑娘,道:“小妹,晚上我还来找你哈!”
“多谢哥哥!”姑娘捡起丢在被子上的两张大团结,笑盈盈的揣进口袋里,旋即给了叶奎子一个飞吻,便向着房间外走去。
叶富国跟徐多田表情呆滞,愣愣地看着摆动僑臀,向着房间外走去的曼妙身影。
“奎子,你这是在乱搞男女关系啊!”徐多田扭头看向拿出香烟,自顾自点上的叶奎子。
“多田哥,你别乱讲啊。我跟刚刚那位姑娘,是非常纯净的朋友关系。”
“朋友?谁家朋友睡一张床啊?”
“就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才坦诚相见啊。”
屮!
听着叶奎子的强词夺理,徐多田嘴角一抽,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对了,我们决定今晚离开上海!”叶奎子拿起背包,衣服什么的,也不叠,直接往里塞,一边说道:“我们打探过了,川中那边姑娘比较多。所以,等会儿我们就去火车站,买票去川中。”
“川中?这么远?”
“远啥啊,坐火车也就三四天时间。你们呢?”叶奎子看向叶富国。
叶富国苦笑一声,道:“我们啥也没办成。”
说着,叶富国扭头看向刘秘书,道:“刘秘书,要不,你帮我们找几个厨师算了!”
刘秘书笑着点点头,道:“没问题。不过,叶小哥你需要哪个菜系的厨师?底薪能给多少?”
什么菜系?
叶富国有点儿懵,他是真不知道啊。
“刘秘书,你说,在兰县开饭店,要什么菜系的厨师啊?”
“杭帮菜怎么样?”
“我也不懂,刘秘书你说啥就啥吧。至于工资,一个月三十块怎么样?”
刘秘书一阵无语,一个多三十块?那就别想着请什么大厨了,随随便便拉个会烧菜的。
徐多田看着刘秘书满是无奈的眼神,心中一动,问道:“刘秘书,之前咱们吃饭的那个和平饭店,那里的厨师,一个月多少工资啊?”
刘秘书耸耸肩,道:“大厨的工资,很少对外透露。不过,我寻思着一个月最少三百块。”
啥玩意?
三百块一个月?
还是最少?
叶富国涨红着脸,自己刚才说开三十块一个月……不就是闹着玩嘛。
“一个月三百,一年就是三千六……不就是烧几个菜嘛?怎么要开那么高的工资啊?”叶富国嘟囔着。
徐多田眼神闪烁,咬牙道:“刘秘书,你看这样行不行?俺们开一个月三百五的工资,你帮俺们找俩位有名气的大厨。”
刘秘书摇摇头,道:“有名的大厨,三百五一个月肯定不够。再说了,厨师还要背井离乡,跟你们去兰县。没有六百块一个月,肯定没人去兰县。”
“那就不在上海找了,啥玩意啊,就要一个月六百!”叶富国满脸恼火的开口,一个月六百,一年就是七千二,两个大厨就需要一万四千四。
他寻思着,以后饭店盈利,一年有没有一万五,还是个问题呢。
听叶富国这么一说,刘秘书满脸无奈的耸耸肩,道:“现在的上海,稍微有点名气的厨师,都被各大饭店争抢。讲句难听话,就算你们出价六百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够雇到大厨。当然,你们可以找几位手艺不错,却没有什么名气的厨师。”
叶富国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厨师,我们不在上海找了,工资要的太高了。”
“那也行!”
……
港岛。
浅水湾。
徐忠明穿着花裤衩,光着膀子,脚上是人字拖,肌肤被晒得黝黑,正坐在一条停在岸边的小船上。
陡然,徐忠明眼睛一眯,看着远处开来的小货车,反手拍了拍旁边的铜盘。
顿时,船舱内走出四人,一个个气质彪悍,目光冷冽的顺着徐忠明的视线,看向远处开来的小货车。
小货车稳稳地停在岸边,一个光头佬打开车门,从副驾驶跳落在地,大笑着向跳下船的徐忠明走去,“明哥哥,好久不见呀,听说你这几天很威啊,就连铜锣湾洪兴的红花双棍都被你们干翻了!”
徐忠明瞥了一眼光头佬,声音沙哑无比,“多少货?”
听着徐忠明沙哑声音,光头佬眼睛一眯,盯着对方脖颈。
徐忠明的喉咙处,有一道很长的刀疤,非常明显。
“两百台DVD,一百个BB机。明哥哥,怎么样?能吃下不?”光头佬笑呵呵的问道。
徐忠明面色如常,扭头看向旁边的阿龙,使了一个眼神。
阿龙的气质,跟当初在嘉兴,有着天壤之别,尤其是他的右眼,有着一道刀疤,狰狞无比,如同一条蜈蚣趴在他眼睛上。
阿龙将手里边的黑包丢给光头佬,道:“你数数!”
“哈哈哈,不用数、不用数,我跟明哥哥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光头佬接过黑包,道:“明哥哥,有机会来钵兰街找我潇洒啊。你们赚那么多钱,留在身上都是纸,只有花掉了,那才叫钱嘛!”
徐忠明没有搭理光头佬,抬抬手,让阿龙他们去抬货。
半个多小时后,所有家电全都被抬上小船。
“明哥哥,拜拜!”
光头佬钻进副驾驶,对着驾驶员使了一个眼神。
徐忠明跳上小船,看着远去的小货车,声音就好似两块铁皮在摩擦,道:“以后,不能跟光头佬合作了!”
“明哥,怎么了?难道,光头佬还敢出卖咱们?”
“他要是敢,我去钵兰街弄死他!”
徐忠明半眯着眼睛,冷声道,“咱们在他手里边,赚到太多钱了。”
“咱们赚钱,难道他赚的会比咱们少?咱们冒着那么大风险,也就赚了十几万……”
徐忠明好似没有听到同伴的抱怨,自顾自的说道:“开船,去深圳!”
“好!”
“明哥,等这次回来,你去把嗓子看看吧。”
“明哥,我听说铜锣湾那边,有个诊所……”
……
山西。
一辆行驶在国道上的运煤车上,刀哥全身漆黑的坐在车斗内的黑煤上,那双眼睛内的眼白格外明显。
“刀哥,前边有个隧道,咱们可以跳车逃跑!”成阿狗弯着腰,爬到刀哥身边,压低声音道。
刀哥眼神一闪,旋即苦笑一声,“就算咱们逃出狼窝,也逃不出虎穴啊!”
刀哥心中悲凉。
当初徐墨给他三万块钱,他第一时间带着兄弟们,前往深圳。
可,在半道上,三万块钱就被偷走了。
当时,刀哥人都麻了,气得他直接掏枪,让兄弟们把这节车厢给围了。
结果,车厢内所有乘客,都被他们搜了一遍,根本就没有找到被偷的三万块钱。
掏枪劫车厢,这可是重罪。
刀哥只能带着兄弟们跳车逃跑。
一路逃……身上的散钱也花的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