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旨。”
“大伴可知?闯贼已攻破大同,兵峰距京不足一月?”相较前面的语气温润,此刻的这句话,朱慈烺说的略显冷意。
王承恩也察觉出了朱慈烺语气不善,但他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太子忧愁闯贼逼近京师,遂小心的回答道:“这。。。老奴是知道的,如今闯贼势大,朝廷只能坚守京师,另外已命李阁老前往山西督军了,想来京师周边卫所及万全都司十几万人马,可以据险而守,凭借紫荆关等内长城关隘,闯贼想要突破也没那么容易。”
“哦?那要是李阁老和内长城各关守将投贼呢?”
“这...”
“都这个时候了,父皇都不抱希望了,你还如此乐观?孤问你,如果闯贼抵达京师,围攻京城,你认为京城能守住吗?又能坚持多久?闯贼如果切断通知至京城的连接,京城几百万人,吃什么?那最终的结果就是城破,你要知道,朝廷,北京现在没有援军,困都能困死,所以,你没考虑过城破之后的后果吗?”
“老奴不敢想,如若城破,老奴定会组织厂卫和净军武监,誓死守卫皇城,和闯贼同归于尽。”王承恩跪地激动的说道。
朱慈烺看着跪在眼前的王承恩,默默无语,良久,良久。他不禁想起史书记载,闯贼攻破北京,进入皇城的时候,禁军,亲军,都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只有王承恩领了一帮武监抵抗。
结果自然是杯水车薪,不过也算给崇祯争取了上吊自缢的时间,最后更是陪着崇祯一起上吊了,大明最后的天子,临终前,竟只有一个太监追随殉葬,可叹,可悲,可恨。
朱慈烺弯下腰,双手将王承恩扶了起来,这是一个敌人都敬重的人,虽不完美,但忠心可嘉。朱慈烺叹了口气:“哎。。。大伴的忠心孤是明白的,可是,大伴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京城的宗室,可就被一锅端了,孤和父皇少不得要自尽以全名节。”
“难道,这些就不可避免吗?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若孤和父皇殉国,那,大明就亡了,大伴就没想过安排后手?我们撤离北京,迁都南京,再从长计议,以图再复祖宗基业?”
“迁都?老奴愚钝,陛下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没有让老奴安排啊,而且,内阁和廷议都。。。”
“大伴。”朱慈烺恨铁不成钢的大喝一声打断了王承恩的话,气咻咻的喘着气。
‘此人真是愚忠啊,崇祯朝的司礼监最有权势的内相啊,权柄大到离谱,君不见刘瑾,王振,冯保,魏忠贤,好好一个内相让你做成这样,让东林上下其手,你对权力难道没有欲望?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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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太监的权力来自皇帝,而崇祯又是东林的支持者,让王承恩和东林扳手腕也不现实,魏忠贤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啊,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崇祯的问题,被东林洗了脑壳,自废武功。
“小爷。”王承恩看到朱慈烺生气了,期期艾艾的说道:“其实,陛下早有迁都之意,可是奈何满朝大臣都不同意啊,奴婢之前授意一个御史上奏迁都,满朝大臣皆反对,兵部尚书还说要学于少保,保卫京师,敢议南迁者,俱是国贼,弃北方江山不顾,学那前朝偏安一隅,终是灭亡之道,只有死守京师,待流寇退却之后,再收拾河山。”
“放屁,现在岂可与英宗时期相比,那时虽遭逢土木堡巨变,可大明处于鼎盛期,山东的备倭兵就有几十万,现在有吗?拿什么保卫京师?靠孤那几万没上过战场的新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满朝大臣正义凛然,北京城破,他们地上一跪,照样做官,父皇呢?”
“父皇死要面子,自己又不愿背负迁都的决策者名义,到时,那真就是亡国之祸了。为人主者,想做而又不能做的,为人臣者,难道不应该想方设法的去主动做?何况这等身家性命和国家兴亡集于一身的大事,为了父皇,为了大明,那些大臣不愿背负迁都的名头,难道连你也怕?父皇的性命和大明的国运还没有你的名声重要?”朱慈烺怒不可遏的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