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配子月望九日(将人丢到黄河里喂鱼)

眼前女人算是有些功夫底子,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经不起这种弩箭的贯穿伤,不过对于穿越而来的李稷来说,这种贯穿伤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毕竟在现代,他可是做过不少被钢筋贯穿过腹部动脉的大型贯穿伤手术,经验格外丰富。

让女人忍着点痛,李稷拿出了长钳,准备绞断肩膀后突出的弩箭箭头,手刚刚接触对方的脊背,尚未用力,沁羽便吃痛的睁开了眼睛,还未等坐起身子,耳畔就传来李稷低语的警告声:“不要乱动,损了手筋,你这条胳膊就别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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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呼出的气息盘旋入了右耳,沁羽蹙起眉头,能感受对方的手掠过自己脊背的动作,就在沁羽要摆脱对方的束缚时,一只干燥滚烫的手狠狠抵在了她的胸口,用力一拔,将她左肩深入骨肉的铁羽弩箭直接拔出,一道带出的还有满地四溅的鲜血。

沁羽浑身都在颤抖,忍不住的颤栗起来,就连呼吸都如溺水之人般变得沉重困难,她死死咬紧牙关里的陶木梭子,后颈仰起,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下这战栗的剧痛。

李稷短促的吸了口气,借着货栈里微弱的火光,用余光瞥了眼大汗淋漓的女人,不等她舒缓,操起腕骨刀,破肉取出碎骨,腕了一大片,碎骨大的能有两指宽。

沁羽再也忍不住,整个身子都倾倒在了李稷的身上,不断颤抖着。她的脸几乎贴在了对方的脖颈上,想要侧过头看清他的脸,却没有多余的力气。

李稷手上的动作不停,用长钳钳起银质弯针跟桑皮线,刺入她皮肉进行缝合,沁羽的呼吸声愈发急促,牙龈都咬得渗出了血丝,从淡色朱唇上淌过。

停泊港外的搜捕仍在继续,呼和声跟杂沓的脚步声越发向着这里迫近。李稷撕扯掉她褪下的长裙做成加压绷带,绕过她脖颈跟手臂,这才用陶木梭子固定住左肩,算是完成了手术的最后一步。

他起身在铜盆里清洗手上的淤血,刚要嘱咐对方几句,不曾想血腥气在他身后霎时漫开,银质大龙油灯上的火苗猛烈跳晃,他倏忽一惊,刚转身朝一侧扑去,脖颈上便受了重重一击,彻底昏厥过去。

货栈外惊雷乍响,又弥漫起了雨雾。

沁羽瘦小的身躯套在油腻的深衣下,朝着关卡走去。她瞧着停泊港周遭严加排查的武侯们,特意压低了头上的软脚幞头。

武侯封锁了停泊港的大小出口,让所有人依次登记查验后方可离去。

年轻的武侯瞧着眼前递上龟符的年轻男子,顿时愣了一下,他还没有见过长得如此俊俏的男人,再确认龟符后所刻姓名官职乃是卫生僚一名疡医后,又打量了下对方身上的穿扮,青袍深衣、九环带、皮制长靿(yào)靴,确是卫生僚司医的惯用服饰,又有龟符佐证,不疑有假,毕竟此次搜捕重点是一受了重伤的女子,对男子的查验便宽松了不少,挥了挥手直接放行。

另一头,货栈外始终守着的市舶使文彦籣,听着老吏的回报,知晓是巡疗司的人在停泊港中大肆搜查,厌烦地挥了挥手,随他们去了,毕竟对方是圣人面前的宠臣,不是他一个个小小市舶使能得罪起的。瞧了瞧身后货栈里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还多,竟然没有半分动静,文彦籣心下多了几分不耐。

宴安带人搜寻了停泊港里所有的货栈,都找不到那卖樟脑的女贼,心中狂怒之余,尚有几分后怕与担忧,若是因为自己的疏漏,导致最重要的贼子逃脱,便延误了司令的大计。

此时尚未到正月,长安天气不曾转冷,水渠水深依旧吃船,尚可通行,吴嗣担心女贼趁乱从水渠中潜逃,早就吩咐了武侯乘着小舟在渠中仔细搜查,可却一无所获。

二人遍寻不到女贼,面色铁青,目光落在了最后的一间货栈上,带人便要进去搜查,被市舶使文彦籣伸手阻拦下来。

“宴都尉、吴司丞,不是老夫不让二位搜查此处,实乃是另有原因,这货栈中正有疡医为每一曼那随舶而来的王子亚都施行外科术,打扰不得!”

“巡疗司奉命办事,谁敢阻拦!”宴安恨不得抽这老倌一耳光,便要强闯,嗡声嗡气的叫嚷着,“若是放跑了贼子,圣人怪罪下来,文彦老倌,你这狗头怕是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