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又问:“谁才是作疫者?你们准备如何在祈天大典上行动?”
阎六摇了摇头:“作疫者身份极为神秘,道中唯有天王一人知晓。”
“那天王又是谁?”李稷。
“天王从来不在道众面前露脸,我们只知晓此人神通广大,在道中分崩离析之时突然现身,力挽天倾。”阎六剩下的独眼看向李稷,“爷们看你这疡医,不似朝廷那般鹰犬,劝你趁早离开长安,还能保下一条贱命,否则,等待大典那日,便一切都晚了,只能成为长安城的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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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稷冷笑数声,以寻来的麻绳,将阎六牢牢束缚,准备押解归途,交付给裴煊细细剖析审问。
此刻,裴煊正携酒肆中的焦尸返回巡疗司,目光所及,懿德寺内外皆是左巡使郭凯的人马。
他独自伫立于院中,凝视着那一夜凝冰的池塘,心中暗自揣测,整件事似乎已偏离了他所能预见的轨迹。
从权力的骤然旁落,到李稷消息的泄露,再到酒肆内郭凯的突然杀手,种种迹象,犹如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于冥冥之中拨弄乾坤,上至朝堂之高,下至民坊之深。
清点结果一出,光化坊北街的暴行已致十五人丧生,其中更包括保宁侯府世孙小公爷及其四名护卫,其余则是无辜卷入此事的百姓。
面对书吏的汇报,巡疗司众人却罕见地松了一口气。
郭凯的脸上浮现出喜色,对一旁替自己撰写梁王汇报文书的小吏说道:“那顽凶已与疡医李稷一同葬身火海,济善道的余孽至此已全部肃清,长安城的危机得以圆满解除,祈天大典四日后将如期举行。”
澹烟欲言又止,却被裴煊轻轻按住手臂,制止了她的冲动。
裴煊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随即向郭凯恭维道:“此番能一举铲除城内济善道的余孽,全赖郭巡使的英明指挥,下官定要替郭巡使向圣人请功!”
郭凯眉梢一扬,见裴煊如此识趣,脸上的热情也多了几分:“圣人与梁王命我协理巡疗司,能如此迅速地解决此事,裴司令也是功不可没。”
裴煊连忙摇头:“下官岂敢贪功?都是郭巡使智勇双全。”
郭凯此刻心情复杂,他没想到昔日的“活阎罗”裴煊,如今竟对自己如此心悦诚服。
澹烟看着两人互相吹捧,心中满是困惑。
裴煊为何要如此妥协?他竟对郭凯的请功之言表示赞同,似乎要将此事彻底尘埃落定。但作疫者身份成谜,御泥坊尚未查清,城中是否仍有济善道的余孽?还有那对神秘的瞽目人姐弟,种种谜团仍未解开。
眼下距离大典仅剩四日,时间紧迫,裴煊为何突然转变了对此事的态度?
澹烟心中怒火中烧,为李稷的英年早逝而惋惜。最终,竟是这样一个与大唐毫无干系的神秘人,为此事倾尽所有,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站在一旁,碍于自己只是宰相府的女医,身份低微,没有说话的份,只能保持沉默。
郭凯让巡疗司的人马都散去,待明日他向圣人与梁王汇报以后,为众人请功,巡疗司里的书吏与军汉们,一听这功劳还能有他们的份,纷纷向郭凯道谢。
裴煊瞧着郭凯在众人拥笃下洋洋得意地离去,转身走进了案牍库,只瞧吴嗣一人站在案牍库中,不知在整理什么卷宗。
他走过去冲着吴嗣说道:“南夫,眼下国家危如累卵,巡疗司内忧外患,愚者横行,强敌环伺,唯有你能担此重任了!”
吴嗣一愣:“司令有何良策?”
裴煊神秘地让他附耳过来,低声细语,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吴嗣听后,脸色骤变,迟疑地问道:“此计真能成功?”
裴煊神色凝重,语气坚定:“古有华山一条路,如今你我已别无选择,唯有勇往直前!”
郭凯派人预订了端阳楼最大的包厢,打算正午时分与巡疗司的大小官吏一同庆功。裴煊含笑应允,吩咐人备好毡车,与众人一同前往。
懿德寺麒麟台大殿内,吴嗣孤身站于殿前,望着空旷冷清的场地,心中犹如万马奔腾,难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