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轮廓在身后风雪中渐渐模糊,只剩下那道捅破天际的血色光柱,像一道永远不会结痂的巨大伤口,烙印在铅灰色的天幕上。寒风卷着冰碴子,刀子似的刮过脸颊,冷得钻心。
叶阳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心里的水晶罗盘。龙泪嵌在中间,散发着一点微弱却很固执的光,指针纹丝不动,指向正北。雪山之巅,故人……冰龙最后的话还在脑子里打转,带来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这“故人”,会是谁?跟老爹叶青山有关?还是跟那个神秘的王老头有关?
“这破散热片还是烫手,”刘雨薇蹲在地上,冻得通红的手指头却异常灵活,在一堆电子零件和掌上电脑间飞快操作,小巧的螺丝刀在她手里转出了花,“刚才差点被那个神经病面具脸的鞭子冻成冰雕!这老古董的功率还是差点意思,再碰上强干扰,咱们几个就得交代在这儿了。”她声音里还带着点后怕的哆嗦,显然刚才负一号那张脸带来的冲击不小。
林婉儿撕开一个急救包,动作轻柔地给刘雨薇处理背上那道被鞭刃撕开的口子,伤口周围皮肉翻卷,看着就疼。“那个负一号……跟叶阳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诡异了。”她眉头拧着,语气里满是忧虑,“叶青云那个老变态,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没人性的实验?”
叶烈靠在一块被掀翻的、锈迹斑斑的广告牌残骸边,正用一块破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手里的黑色斩魔剑。剑刃上那股血红色的光泽,似乎比之前更凝实了一些,映着他那只颜色诡异的瞳孔,透出几分妖异。他没抬头,声音冷邦邦地砸过来:“想那些没用。活下去,找到下一块龙泪,把叶青云那老狗彻底摁死,才是正事。”语气还是没什么温度,但话里的敌意,确实淡了不少。
“往北走,冻土带是唯一的路。”叶阳收起罗盘,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四周,“直接穿过边境线,进山脉。路肯定难走,鬼知道会碰上什么鬼东西。”
运气还算没差到家。在一个像是被蝗虫过境般洗劫一空的废弃加油站后院,他们找到了一辆半埋在雪里的重型越野车。四个轮胎瘪了俩,车身布满锈蚀和弹孔,玻璃碎得七七八八,看着就像一堆废铁。
“嘿!大家伙!”刘雨薇眼睛一亮,刚才的沮丧一扫而空,像只发现宝藏的土拨鼠,怪叫一声就扑了上去,粗暴地掀开引擎盖。她嘴里嘀咕着一连串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开始拆卸、检查,时不时从自己那个宝贝背包里掏出些奇奇怪怪的零件换上。“油箱居然是满的!线路老化也不算太离谱……老天保佑启动机没废!给我半小时,这铁疙瘩保证能喘气!”
林婉儿握紧长剑,警惕地守在车旁,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凤凰之力在她体内缓缓流转,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也让她对周围的危险感知更加敏锐。加油站里死寂一片,只有风穿过破败建筑的空洞,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听着瘆人。
叶烈站得稍远一些,背对着他们,像一尊沉默的黑色雕像,融进了风雪背景里。那只血红色的瞳孔,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动声色地扫描着视线尽头每一处可能的威胁。刚才负一号的出现,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某个早已结痂的地方。
叶阳站在车旁,右手按着胸口,感受着龙血在冰龙光束激发后涌动的力量,似乎更加凝练,更易掌控。罗盘的指引清晰无比,但负一号那张与自己酷似的脸,以及他嘶吼出的怨毒话语,像阴影一样挥之不去。“残次品…”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词,一种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