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二人来到帅帐之内。部日固德早已等候在此,身旁还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将相陪。见肖成功和余长风到来,部日固德热情的迎上前来,拱手施礼道,“余大人别来无恙,小王因战事走的匆忙,竟来不及当面道别,还请余大人海涵。”
余长风连忙还礼道,“事出紧急,余某怎会计较这些。倒是如今我们主客颠倒,还望小王子多多照拂。”
“那是自然,小王定当尽地主之谊,以报余大人款待之情。”说罢他又转向旁边的老将,为余长风介绍道,“余大人,这是我少布此次出兵的大帅,赤那老将军。”
“原来是草原战神赤那老将军,久仰久仰。”余长风连忙施礼道。这赤那在草原上成名已久,当年余长风在龙云海身边的时候没少听说他的传奇,如今方才得见尊容,却已经是皓首苍颜,英雄老矣,不由得同样心生感慨。
赤那也连忙上来还礼,“余大人当年的英名也是威震沧海,老朽也是神往已久,没想到时隔十几年才得见本尊,当真是荣幸之至。”赤那如此说辞还真不是客气,当年余长风随着龙云海南征北战,当真是名震四海。
“老将军过奖了。”余长风谦逊道。
二人这边客气着,那边部日固德和肖成功也没闲着,部日固德上前一步道,“先生辛苦了。此番攻克北离关还需要先生鼎力相助啊。”
“分内之事,殿下何须客气。”肖成功道。
四人客气罢了,便在帅帐当中分宾主落座。“肖先生,余大人,小王明日就打算亲带精兵攻打北离关,而且可有好的建议?”
余长风闻言心中翻腾了一下,暗道,“两军对垒已经有些时日了,为何早不进攻晚不进攻偏偏等到使团到来方才进攻?莫非是在演戏给自己看?”口中当下回道,“殿下,虽然北离关是沧海国土,但这场战事乃是少布内部平乱,本官身为外使,不便置喙,还望王子殿下海涵。”
“余大人多虑了,你身为沧海臣子,对北离关定然知之甚深,还望不吝赐教。”
“呵呵,王子太看得起外臣了,外臣已经多年不在朝堂,对北离关恐怕还没有赤那老将军了解得深呢!”说罢余长风露出一个苦笑。
部日固德闻言露出一个明白的微笑,也不为难他,开始和肖成功、赤那布置战术。这肖成功果然是奇才,虽然没有官职在身,更非武将,却对战局把握精准异常,提出的战术不但部日固德完全赞同,就连老将军赤那也是频频点头,余长风在一旁听得也是暗自赞叹,此人日后定然是沧海国的大敌。三人也不背着余长风,随即便在沙盘上推演战术,余长风也是军事大家,自然看的明白三人的推演,当先心中暗自盘算,若是按照此战术推进,夺回北离关,并非难事。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怀疑,既然如此简单,此前对峙又是为何,难道只是缺少肖成功的建议么?这种战术和攻城之法,赤那作为草原战神难道想不出来。肖成功的到来,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他心中揣着疑惑,一边继续看着三人的推演,同时也在揣摩三人的行兵风格,为日后对战提前谋划。赤那的战斗风格稳重而刚劲,以势压人,如堂皇之音。部日固德的战法则频出奇兵,以奇拨正,出人意料之外。而肖成功的战法最是难以琢磨,当真是奇正交融,神出鬼没。
不多时,三人也演练完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大将,沙盘推演基本上已经能够有六成几率决定了战斗的结果。别小看这六成,战场上能够有五成的把握已经堪称是良将了。一番讨论结束后,最后决定进攻时间定在后日清晨。这是肖成功起了一卦后方才定下来的。不过肖成功在解卦象的时候眉头却是微微一皱。部日固德当即问道,“先生,莫非有什么不妥?”
肖成功顿了一下方才回答,“卦象显示此战有泰极否生的趋势,虽然隐晦不显,但还是留下了一丝蛛丝马迹。令肖某心中不大安稳。”
部日固德闻言道,“先生多虑了,卜算之道原本就是与天争一线,谁又能完全把握,不必在意。”
肖成功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多说。四人又闲谈了一会,余长风和肖成功便离开了,二人各自回到自己的营盘。不说肖成功,但说余长风回到帐房之中,越想越是不对劲,从北离关失守到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情,看起来散乱无章,却令他感到极度的不安,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着整个大局。这些事情不过都是为了一个最终的布局在做准备,若是比喻的话,这些散乱的事情就是一些珍珠,只需要一根细线穿过,便能够成为一串项链。他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决断,于是喊来柳千手,让他去寻余渊,到自己的帐中相会,一起研究一下当前的局势。原本在路上,人多眼杂他父子二人也不便相见,如今虽然在少布军队的大营当中,但神威军自成一个小的营盘,反倒有了更多的私密空间。而且有些事情,纸面上是说不清楚的,最好还是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