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首辅站在钟白的房间门口,看向程叔的脸色上,毫无善意。
“你这个老头子,老夫衣不解带、费心费力的救了你儿子,你怎么毫不感激,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程叔一见钟首辅这脸色,就心里不痛快,嘴上更是没个把门的,什么敬称、尊称都没有了,
心里就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个臭小子的爹气得七窍生烟,才痛快,
也算是为自家小姐刚才在钟首辅面前受的那般委屈,报一点仇。
然而钟首辅听到程叔的话,本来冷着的脸竟然舒展开来,渐渐地,笑意也在他的脸上荡开了。
程叔:这老头子,难道喜欢被人骂?
程叔摸不着头脑,但是不妨碍他报了仇就要走,老的骂过了,救回来的小的也得受点苦,
程叔在心里默默计划,现在就去给钟白炉子上的药炉里,多扔几只黄连。
“程大夫!”
“叫老夫作甚?现在想要讨好老夫也来不及了!哼!”
程叔甩手就要绕过钟首辅往前走,钟首辅再次开口,
“程飞云!”
程叔脚下一顿,这个身份只有连钰几人知道,后来她定然也告诉了钟白,
对于钟首辅唤出自己这个名号后的迟疑,程叔仅持续了一瞬间,便继续往前走。
可是,钟首辅知道的还是太多了,
“沈程!”
程叔怔愣原地,这次,他的步子迈不开了,
钟首辅眼眶含泪,缓步走到程叔面前,语声悲痛,
“终于……终于见到沈老先生了。”
沈老先生这个名号,不知道多久没有人称呼过了。
程叔在将军府的时候,名字叫沈程,府中的所有人都跟着将军,称呼自己为沈老先生。
自从将军府巨变,他就改了自己的名字,连钰和青风这帮孩子,都是慢慢改的口,
这些年来他听惯了程叔,听惯了舅舅,
“沈老先生”这个久违的称呼,让程叔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在将军府的那段时光。
他眼眶滚烫,眼前的钟首辅亦是眸光闪动,
“逍遥曾在信中多次提到过老先生医术高明,个性洒脱,
我早就想要见一见老先生,奈何最终也没有等到他的引见。”
“云亭是他的孩子,是老顾跟我说的,
连钰他们这群自己说曾是将军府的暗卫小队,这些云鹤也没有在信中言及过多,
所以见到他们,我也并没有什么见到故人旧人的真实的感觉。
只不过是一群不熟悉的孩子,我聊聊照顾一番,便是尽心了。
唯独你,沈老先生!”
钟首辅双手拉住程叔的手,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是逍遥在信中提到过的,是他熟悉,我也知道的人。
我见到了老先生,才感觉这些年,我做的这一切的意义,是这么的真实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