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心里满满当当,只装着他深爱的雪敏,以及无尽的痛苦和孤独。
他常常在睡梦中呼唤着杨雪敏的名字,那一声声饱含深情的呼唤,仿佛要穿越时空,将他的思念传递到爱人的身边。而当他从梦中惊醒时,枕巾早已被泪水湿透,一片冰凉。
一天深夜,雷鸣平从睡梦中猛然醒来,他静静地坐在床上,四周一片寂静,唯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他伸手摸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那呛人的烟雾瞬间在他的胸腔里弥漫开来,却似乎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黑暗中,烟头的火光一闪一闪,映照着他那满是愁容的脸。抽完三支烟后,他缓缓起身,走到书案前,拿起笔,在纸笺上,为他的雪敏写下了一首饱含深情与思念的诗:
相思,我知道你这一去 / 相见的日子便遥遥无期 / 昨夜 / 窗外下着小雨 / 我邀冬风进屋 / 探听春的消息,今夜 / 在烛泪的光影里 / 我翻开情感的书页 / 查阅着谁也不懂的数据,清晨 / 我打光生命的影集 / 载一片昔日幽静的月 / 用想思 / 再串一串温馨的细语 / 塞进悠长悠长的 / 相思的信封里。
雷鸣平写完,将笔重重地扔掉,长叹一声,复又躺回床上。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头,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在寂静的夜里,独自承受着这份刻骨铭心的痛苦。
虽然至爱的人已经离去,但生活的车轮却不会因此而停下。有人说,爱情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它能让人感受到无尽的甜蜜与温暖;有人说,自由才是最珍贵的,它能让人无拘无束地追逐梦想。
在不同的时期,站在不同的角度,人们对于珍贵之物有着不同的定论。而如果要说到永恒的珍贵,我想,或许应该是活着,或许是生活。生活,就像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无论途中遭遇多少艰难险阻,它都始终向前流淌。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雷鸣平就像被生活的洪流慢慢冲刷,逐渐从痛苦的深渊中解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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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重新融入生活,太平镇的人们又渐渐看到了以前那个积极活泼、充满朝气的雷鸣平。是的,杨雪敏说得对,他们都要好好活着,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
太平镇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生命轮回场,反反复复地见证着许多人的离去,也迎接着许多新生命的诞生,这是生命永恒的更替,是自然不可抗拒的规律。
太平镇的生生死死,就如同那一场又一场的批斗大会一样,毫无规则可循,它们按一种奇特的周期,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仿佛永远没有尽头。那天,雷鸣平又接到了太平公社办公室送来的通知,让他参加公社三级扩干会。
他走进公社会堂,抬头看到主席台上面悬挂着的横幅,才知道今天依旧是召开批斗大会。多年之后,雷鸣平才彻底明白,那些所谓的 “扩干” 会,“扩” 就是扩大放大,“干” 就是干掉,就是把原本微不足道的问题肆意放大,然后再将那些本只有小问题的人狠狠地打压、整治。
看到主席台的标语,雷鸣平心中暗自猜测,今天批斗专政的对象究竟会是谁呢?就在这时,公社武装部部长江成天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走,小雷,台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