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聂没想到戟颂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将悬赏令揭下来,其实他对于占卜的结果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事情已经做下了,也没有多余的糨糊可以将撕下来的悬赏令粘上去,只好一试。
承聂找了个僻静处,将戟颂揭下来的悬赏令在路上铺开,然后在草地上坐下。
戟颂按照他的要求,寻了十多颗大小差不多的石子之后给他送过来。
承聂闭着眼睛,将石子放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
戟颂盘腿坐在他对面,印象中祭司施法的时候倒是没怎么念过咒语。
就连给她额心施加封印的时候,他提醒她可能会有些疼,而当她卯足了劲打算承受痛楚的时候,却没想到,只是针扎一般的疼痛,一闪而过之后便没有了任何感觉。
然而就是这样微小的疼痛,他还是满怀愧疚地将她抱在怀中,抱了很久。
其实戟颂想说,这点疼痛还没有第一次和他同房的时候疼,让他不必小题大做。他却依旧不肯放开,好似下一刻戟颂就会变成泡沫消失一样,牢牢地将她揉在他的怀里。
他在她额头上施加的封印,是可以听凭戟颂意志取下的,但是这封印,封印的不只是战力,还有她的身躯无法承受的不死之力及杀孽,短时间内取下可以增强战力,用以自卫是可以的,但是不能长时间取下。
对于这一点,他曾在她身边千叮咛万嘱咐,戟颂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即便如今他不在了,戟颂额头上的封印也一次都没有取下来过。
“找到了。”良久之后承聂说道。
戟颂从往事当中回过神来,问道:“在哪儿?”
“但是……”承聂面上略有难色,徐徐对戟颂说道,“孩子已经死了。”
-
“你是不死之身么。”
她抬头,眼中是一片浑浊的黑暗,像是世间最深的沼泽,又像是一无所有的空洞。
面对地鬼的问话,她没有焦距的双眼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回答地鬼的问题。
地鬼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对他而言,与其说她的不死之身躯……
不如细细深究她眼中的诅咒,来得有价值。
想当初,地鬼在那不死之身眼中看到这个诅咒的时候,他从未想过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会深陷于这个诅咒之中,他有着近万年的修为,但并非神术巫道之人。
此刻却别说解开这个诅咒,就连他粗略的术式都无法看清。
河生依旧呆在那个墓室之中,眼中时常会被浑黑所占据,每当这个时候,她就闭上眼睛,不去管内心洄游的声音,尽可能不要听从那边的声音摆布。
地鬼时常守在上方的入口之上,他在与河生分开的时日里,从未放弃过寻找解开诅咒的办法,为此他甚至拜托雪神去问了黑水之地,那些人子之中残存的巫师,可来这里的巫师无一个能够解开这个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