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这些日子你没少熬吧。”走近了,程美芝才发现香草眼下的青黑还有红肿的手指。
“没事。”香草整理着数据,摇了摇头。
接触到后勤保障的冰山一角后香草的心就没放下过,缺衣少粮的还得跟人拼命,这就是拿命在填。
后方准备的物资能成功送过去的十不存一,大多数都在路上被敌人毁了。这段时间,光是跟她对接的军方后勤同志就换了四茬,听说他们都牺牲在了运送物资的路上。
“你自己身体不好,也得注意着点。”程美芝劝道。
“真没事,美芝姐。”香草笑笑,“以前觉得咱们的命苦,可是看到后方医院送回来的战士,才明白什么叫无病呻吟。”
闻言,程美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前的时候听人说“国泰民安”她觉得可笑,那就是一群只知道逛窑子吃喝玩乐的国贼禄蠹糊弄傻子的。
可现在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不讲吃、不讲穿、不求高官厚禄,只求国泰民安。这样的人,做着那样的事,敬畏感油然而生,面对他们肃然起敬。
“那就为他们多做点事吧,尽我们能尽一切力量。”程美芝说。
她们剧院正在准备上前线慰问,小年轻们热血沸腾的争着想去,她一直在犹豫。可就在今天,这颗犹豫不决的心终于定下来了。
说来搞笑,平日里她是个最识时务的人,趋利避害从不让自己立于危墙,这个时候竟然会主动往最危险的地方跑。难不成道德修养会传染,跟一群无私的人待久了就被同化了?程美芝笑着摇了摇头。
忙碌了一整天,晚上香草点着煤油灯,缝制剪裁好的棉衣裤。她没有缝纫机全靠手针一点点的缝,纵使戴着顶针也免不了扎到手,短短几天十个指头就被戳的青紫。
“香草姐!”门外传来杨艳秋的声音。
香草趿拉上鞋过去开门,“艳秋,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香草姐,有一批物资需要紧急护送过去,事出突然你得陪我走一趟安东。”杨艳秋一脸焦急的说。
“好!”香草回身扯了件衣服披上就要跟杨艳秋出门。
“等等。”杨艳秋拦住香草,“你先收拾几件洋气的衣服。”
“洋气的衣服?”香草不解。
“里面的事太复杂了,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总之你先收拾衣服。”杨艳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