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衫立在外门执事堂檐角,看着曾经觊觎他法器的赵家旁支子弟——那个总爱在袖中藏窥影虫的赵七郎,此刻正死死抱着被褥包裹的灵草匣,指节因用力泛白。
"求如山归贺家了。"何舟的声音混着酒气从背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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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落魄剑修不知何时蹲上了飞檐,铁剑挑着的酒葫芦滴着琥珀色液体,"今夜贺家老祖带着三百匠人进山,听说要凿穿灵脉重修洞府。"
许衫接过酒葫芦灌了一口,劣质灵酒烧得喉头发苦。西南天际黑云翻涌,正是清剿大队集结的方向。
他摸出飞鸢注入灵力,青玉鸢鸟振翅卷起旋风:"要不要试试筑基修士的座驾?"
何舟醉眼突然清明如剑,纵身跃上鸢首。飞鸢掠过外门弟子层时,下方爆发出阵阵惊呼。
有些待在石屋中的外门弟子高手纷纷出门,看到流光后又纷纷回去,能拥有飞行法器的人绝对不好惹。
外门执事扔来的木牌刻着"丁亥七六",对应的洞府是崖壁裂缝凿出的石屋。
许衫捏诀扫过霉斑遍布的石门,二十三种窥探禁制如蛛网颤动——看来惦记他的人着实不少。
"这地方比蛇窟还糟。"贺风汐捏着鲛绡帕掩鼻,风灵根卷起的旋风却将蛛网灰尘聚成漩涡,"赵家驻地给你留着厢房,何必..."
"贺师姐可知妖兽清剿为什么提前?"许衫突然打断,指尖雷光窜入石缝。腐肉焦糊味中,三只寻宝鼠尸体顺着污水流出洞外。
贺风汐手中风旋倏散,折扇轻敲掌心。她默默摇头不语,外门执事堂檐角铜铃无风自响,三人对视间,暴雨倾盆而下,将青鸾谷都笼罩了。
许衫在石屋只过了两天,赵朔臣就突然来访,打开隔绝法阵后掏出一份妖兽皮卷。
妖兽皮卷铺开时,墨迹未干的"赤鳞甲"三字洇出紫黑墨色,这是不久才写的情报。
"老祖宗料事如神。"他指尖点向赤鳞甲标注,声音压得极低,"贺家果然从炼器宗购入三十套赤鳞甲,说是要给精锐弟子。"展开妖兽皮卷露出整句情报:"穿赤鳞甲者周身百丈皆会诱发妖兽狂化。"
许衫凝视着妖兽皮卷上的”赤鳞甲“三字,外面隐约传来外门弟子喧闹的声响。
想起墨玉镯中的替身符,又想起老祖临终前匆匆的相召,或许早料到今日困局。
"清剿当日,贺氏子弟皆佩玄铁护心镜,你好自为之。"赵朔臣留下个储物袋,转身没入夜幕。
袋中护心镜刻着避爆符阵,是爆炎符的克星。
外门膳堂关门时,许衫在石屋布下最后一道禁制,关上石门。
青石墙上钉着清剿妖兽阵法图,这是何舟拿来的,不同色系朱砂标注着各家长老的算计。
何舟醉醺醺地倚在墙角,铁剑挑着的酒葫芦指向东北角:"听说贺家子弟去埋了八百爆炎符,说是给妖兽备的大礼,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贺风汐让我给你传话,这次出战她会跟着贺家老祖,明天只有我和你一起清剿妖兽了。”
飞鸢悬在案头投下青光,映出贺风汐送来的密信。
许衫将密信凑近烛火,竟显出一行小字:"向东而生。"
黎明前,青鸾谷外门执事堂敲响云板,青鸾谷外的兽嚎穿透云层。
许衫收起五雷印,将赵家护心镜系在内衫。推开石门时,外门弟子层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荒野中倔强的萤火——这浊世修行路,终究要踏着血与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