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四道街的协议,就如同虚设了,谁有本事揽住客商小贩,谁就接着发财,谁没本事留住,谁就自认倒霉吧。
照着这个势头,李怀杨是干不过其他几家的,最多比南街的刘长发好上一点,可是无论如何都竞争不过王成明与程天意两个老奸巨猾的掌柜的。
李怀杨眼看作坊日渐萧条,不得不动了在蜡烛上改革的心思。
如今他得了颜色配方,又制作出了极品红蜡烛,这下他算是有了与其他作坊抗衡的底牌了,所以他想趁着亮底牌的这一期间,直接将另外的几家蜡烛作坊给搞垮,镇上从今独此一家,挣多挣少,那还不是他李怀杨说了算?
可是,令谁也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红蜡烛一出现在市场,就被客人哄抢购买,有人说这种红蜡烛,极具观赏性,有时候颜色会给人带来不一样的心境。
而其他三家,这次都看傻眼了,一夜之间,他们的蜡烛成了臭狗屎一般,摆在市场上,根本没人睁眼去瞧。
蜡烛卖不出去,商贩们纷纷将蜡烛全给原封不动的拉了回来,一时之间,三道街的几位掌柜,立即有了极大的危机感。
就算他们已经打算好了赔本去卖,将价格一降再降,仍是没有任何效果。
最后商贩没办法,只好都挤到李怀杨这边的蜡烛作坊了。
李怀杨更是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将蜡烛的价格又往下降了一分。
这更让那些客商感念李怀杨的好。
李怀杨这样做,虽然留住了客源,但也为自己树立了敌对。
人的名,树的影。
蜡烛的名号也是打了出来,方圆百里,乃至河北相邻的河南地区,也开始有小贩来李怀杨的作坊进蜡烛了。
李怀杨每天看着大把大把的票子往钱柜子里进,心情更是一天比一天好,可他不知道的是,月满则亏的道理,人不能太忘我,一旦忘我后,矛盾就会接憧而来。
这天晌午,李怀杨正在作坊的一个空地上晒着太阳,打着算盘算账,他用笔在纸上记上这个月所得,可他正打着算盘啪啪响,就忽感眼前一暗,似乎是一个人挡住了太阳光。
李怀杨头也没抬的说道:“进蜡,去作坊里,有伙计帮忙数。”
谁知那人没动。
李怀杨又打了两下算珠,本能的抬了抬头:“去作坊……”
可他刚说了三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去刘家庙偷师学艺搞配方的张家蜡烛作坊的当家人——张常青。
李怀杨吓得手一哆嗦,算盘差点被他扒拉乱。
因为张常青此刻的表情,很铁青,显然内心怒极。
李怀杨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咋……咋找过来了?”
张常青冷哼道:“哼——你骗的我好惨。”
李怀杨心虚的看看周围,伙计们都在作坊里忙碌,小贩们正在取货,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
李怀杨心里一惊,对方言语中有刺,明显是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好你个种地的!”张常青冷笑道:“我姓张的,对你不薄吧?”
李怀杨尴尬的笑道:“是。你听我解释。”
张常青怒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事实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你的苦肉计使的不赖啊。”
李怀杨心里一怔,难道被对方知道了?可是,这事只有自己与刘贺知道,再加上一个亲爹,总共不超过三人,为什么消息会不胫而走?
他偷眼向着作坊内看去,他知道自己亲爹不会害自己,而自己又没说,那只有一个人会将此事说出去,除了刘贺,没第二个人。
果然,刘贺正扒着脑袋往外瞅两人,自己一看他,对方立即就缩了回去,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李怀杨暗骂了一句狗娘养的,但自己已经说好了是自己做梦得来的配方,难道刘贺不信?
也怨他自己,刘贺当初与他在荒郊野外守了几夜,才守到了张常青路过,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没曾想事成之后,李怀杨为了防止刘贺变为无底洞,只好骗他是自己想出来的,刚开始刘贺还以为,李怀杨只是为了堵住其他伙计的嘴,可等了几天,都没见李怀杨过来找自己“论功行赏”,这换做谁,谁也心里不舒服。
眼见李怀杨大把大把的挣钱,刘贺在家躺着等李怀杨也不是个办法,后来总是有意无意的向李怀杨提个醒,但这李怀杨像装傻子一样,愣是不跟自己谈这个,刘贺心里更加不满意了。
但是,这世界上的人,都会多少有点脑子,尤其是这刘贺,当初偷师学艺,也是他与李怀杨一起想出来的计策,这脑子能差到哪里去?
所以,他见在李怀杨身上得不到好处,就又打起了其他歪主意。
那就是,去将这消息卖给王成明他们,这些掌柜的,都是肯花大价钱的人。
买个这样的消息,花多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