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习惯性地把这种救助事业推给了自己爷爷
“哦,对了可千万别说是我让你这么说的,我怕爷爷骂我,而且这只鸡的下场也不会好”
话虽然这么说但天元大抵还是知道这鸡的下场,无非红烧清蒸。
暮春的露水沿着茅草屋檐滴落,在天元仰起的小脸上碎成冰凉的花。
和轩子一起进了屋门。
轩子进门就跟爷爷嚷嚷起来了。
而天元则识趣地没有去掺和,毕竟这种事掺和过去铁定是要被训的了。
无聊地蹲在门槛上数着檐角裂开的陶罐,那是去年爷爷腌芥菜时失手摔坏的。
";三十七、三十八...";
细瘦的食指在青砖上划出歪扭的刻痕,潮湿的砖缝里钻出两簇鹅黄色地钱。
";天元!";
严厉的声音传来,天元身体下意识一抖便知道是谁了。
那是村里为数不多身兼数职的老中医,同时也是天元的爷爷。
爷爷常年穿着靛青对襟褂,领口磨出毛边,第三颗盘扣用麻线重新缀过。
裤脚总沾着草药碎末,膝盖处打着靛蓝补丁——那是用天元穿小的裤子裁的。
最金贵的是腰间牛皮针盒,油亮得能照见人影,里头躺着祖传的银针,针尾刻着";光绪廿年制";。
爷爷裹着蓑衣从菜园转出来,竹篾斗笠边缘还在往下淌水身旁还跟着空着手委屈巴巴的轩子。
显然交流失败了爷爷是不肯救的。
虽然不出所料但天元还是下意识地撇了撇嘴。
";去王庄打半斤豆油,顺道把灶王爷供桌的香灰清了。";
“还有,下次不要再让轩子过来闹了,那只鸡断腿都能烤了。”
“是,知道了。”
天元从地上站起身尴尬地挠了挠头,只得伸手接过油葫芦。
接手时却又嗅到爷爷袖口的血腥味。
三日前邻村张铁匠被犁头划破腿,爷爷用缝衣针给他缝合伤口时,那味道和现在一样浓。
显然那是那只鸡的了,看这一旁空着手的轩子,感觉那只鸡已经是要达到半步红烧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