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一门双侯,圣眷正隆,陛下能容忍我们,那是他陛下胸怀宽广,像大海一样能容船!”
王翦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铁锤,狠狠砸在王贲心上。
“你再看看廉颇、李牧,哪个有好下场?”
“怎么,你是嫌在秦国待腻歪了,想带着全家老小去投奔匈奴,还是去那鸟不拉屎的百越之地?”
王贲被王翦这连珠炮似的发问吓得脸色煞白,连忙陪着笑脸,讨好道:“爹,您消消气,消消气,儿子这不是不懂嘛。”
“陛下这些年来对咱家恩宠有加,封赏不断,也没见他对咱家有什么猜忌啊……”
王贲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眼神闪烁,透着一丝不安与困惑。
这些年,王家战功赫赫,风头无两,始皇帝的赏赐如流水般涌入王府,金银珠宝、良田美婢,应有尽有。
王贲自问,王家对大秦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为何父亲会如此紧张?
“那是因为咱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王翦猛地一拍桌子,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茶盏都跳了起来,茶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晕开。
王翦眼中精光爆射,厉声喝问:“离儿跟那些个酸儒搅和在一起,想干什么?分封?!”
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书房内回荡,震得王贲耳膜嗡嗡作响,心头狂跳。
“陛下难道不会觉得,你王家当侯爷还当得不过瘾,想裂土封王了?!”
王翦的声音愈发严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王贲心上,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爹,离儿他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啊!”
王贲额头上冷汗直冒,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打湿了衣襟。
“他有没有这个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怎么想!”
王翦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幸亏老夫发现得早,只是让你把他那双不听话的腿打断,送到边疆吃沙子去了,也让你今日跟他们彻底断了关系!”
王翦的声音中充满了庆幸,也充满了后怕。
他缓缓起身,走到王贲身边。
“要是再晚一步,恐怕就不是断腿这么简单了,而是咱全家老小一起去阴曹地府团聚了!”
王翦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千斤巨石,沉甸甸地压在王贲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几乎要窒息。
王贲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浑身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如纸。
“爹,他们是想借着离儿这根线,把咱们王家也拖下这浑水。”
王贲站在那里,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后怕,身体微微颤抖。
“孩儿今日去瞧了,治粟内史和一个太监在那里等着呢。”
王贲回想起在张府看到的那一幕,心中一阵发寒。
王翦那双历经沧桑的眸子微微眯起,精光闪烁,仿佛能洞穿一切。
“哼,还不是王绾那老匹夫和宗室那帮人在暗中捣鬼。”
王翦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还有一丝深深的忌惮。
“他们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年一直没消停过,在朝堂上鼓吹什么周礼,陛下不也没说什么么,由着他们折腾。”
王贲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疑惑,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朝堂之上的事情,比战场还要凶险万分。
“那是因为咱们王家没掺和进去!”王翦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惊雷般在王贲耳边炸响,震得他一个激灵。
“宗室那帮人,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盼着分封,好出去作威作福,当他们的土皇帝!王绾那老东西,则是真信了那套过时的玩意儿,以为分封制能治国安邦,简直是迂腐至极!可咱们王家掺和进去,图什么?你也想裂土封王,过一把诸侯的瘾?!”
王翦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王贲脸上了,眼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王贲烧成灰烬。
“陛下……陛下他会想这么多吗?”
王贲被王翦的气势吓得不轻,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
“军人,就老老实实地当好陛下手中的剑!”
王翦的声音如同金石相击,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陛下让咱们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让咱们杀谁,咱们就杀谁!不需要咱们杀人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地在剑鞘里待着,别出来瞎晃悠!离儿不是一直想建功立业吗?这次正好,把他送到长城好好磨练磨练,省得他在咸阳城里待着,净给全家惹祸!”
王翦的声音里充满了严厉,也充满了对孙子的期许,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那……那宗室和王绾那边,咱们就这么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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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贲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再触怒了王翦。
“不用管他们。”
王翦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看透未来的迷雾,又像一口幽深的古井,深不见底。
“没有咱们王家掺和,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咱们王家也能安然无恙。陛下圣明,不会让朝堂上只有一个声音的。”
王翦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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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双驾马车,停靠在略显落魄院落侧门。
虽处咸阳城中心,紧邻皇宫,这院落“清净”却与显赫位置极不相符,透着一股子衰败气息。
治粟内史从低调马车上下来,门房一眼便认出这位常客,点头哈腰迎上前去。
治粟内史疲惫不堪,抬手示意门房不必多礼,径直踏入府门。
一股浓郁草药味扑鼻而来,内屋里,一名侍女正小心翼翼地服侍王绾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