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苏齐像个陀螺似的,在造纸坊、新丹炉府和东宫之间连轴转。

在上林苑设的新造纸坊那边,相里子干劲十足,带着墨家弟子日夜赶工,几天时间就把工坊搭建出来了,三百刑徒在墨家子弟的带领下,第一批纸已经造了出来。

调过来的百名识文断字的小吏,也开始逐渐上岗,替代墨家弟子做一些简单工作了,苏齐去看了看,虽然比不上后世的纸,但比竹简那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丹炉府那边,方士们已经在黑冰台的“护卫”下转移到了咸阳城西的新丹炉府,大多数的方士在封赏和追求“大道”的激励下也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因为苏齐在始皇帝面前替他们争取到了这一线生机,也成功救了他们,所以这些方士感恩戴德,一个个都把苏齐当成了救命恩人。新丹炉府也逐渐有了眉目,苏齐偶尔也去看看。

东宫深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书案上,将纸映照得一片金黄。

苏齐与扶苏相对而坐,周围弥漫着淡淡墨香,那是新制成的纸张散发出的独特气息。

“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苏齐轻声念到。

扶苏眉头微蹙,陷入沉思,这几日苏齐讲学,内容天马行空,每每有惊人之语,让他既感新奇,又觉头疼。

“苏先生,您就别卖关子了。”扶苏苦笑,带着几分无奈,“这几日与您论学,我这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苏齐哈哈一笑:“公子,您可曾想过,这‘德’之一字,并非只有仁义礼智信?”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一转,变得凌厉起来:“有时,这‘德’,也可以是雷霆手段,是杀伐果断!”

扶苏一愣,显然没想到苏齐会如此解释,他下意识地反驳:“先生,这……这岂不是与儒家‘仁’的思想背道而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公子,您身为大秦储君,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您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温文尔雅的儒生,还有那些心怀叵测的乱臣贼子,甚至是六国余孽!”

扶苏脸色微微一变,他自然明白苏齐所指。

“对这些人,您若是只讲仁义,不施以雷霆手段,又如何能震慑宵小,安定天下?”

“所以,这‘何德之衰’,并非是说您的德行有亏,而是说您的武德还不够强盛!”苏齐语气一转,变得轻松起来,“至于‘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