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芝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多喝点水,应该没啥事。
张栓柱出了院门,踩着积雪咯吱咯吱走到屯子口,狗皮帽子压的低低的,揣着手等人。
他明显出来太早了,正是猫冬的时候,没正经事谁也不会起来这么早。
可张栓柱盼着要等的人赶紧出现,最好是在屯子里其他人起来之前,没人瞧见最好。
还没站多久,张栓柱身上那点从家里带出来的热乎劲就散的差不多了。
他无奈的跺着脚,嘴里嘟嘟囔囔,像是在骂谁,又像是在抱怨。
昨个儿张红旗他们拖着三头野猪,大张旗鼓的进了屯子,又和赵铁柱专门扛着猪腿送到大脚她家。
满屯子人都知道,张红旗和赵三喜爷俩又打到猎物了。
虽说张红旗跟着,肯定就是干点搬搬抬抬的活,分账也分不了多少,最多混个荤腥。
可眼下这年头,能混个荤腥就不得了了,还想咋着?
更何况,又是猫冬的时候,男人家除了喝酒就是玩牌,不到天黑有力气也没处使,能跟着赵三喜混点肉,就显得张红旗更加出息。
要是没把张红旗撵出家门,没和大儿子断亲,张红旗分了肉,肯定要带回家的。
这个理儿,张栓柱心里清楚。
可他张栓柱这辈子,活的就是个板正,要的就是个好名声,啥肉不肉的,他不稀罕!
但是,昨个天快黑的时候,娘把自己叫过去了。
她老人家说的对,父子可是血脉至亲,脾气上来了吵吵两句,哪能真记仇啊?
红旗是小辈儿,他不懂事,你张栓柱还能不懂事?
当爹的,得有个肚量,啥玩意都跟小辈一样,那还当个啥爹啊?
一想起娘说的话,张栓柱眼圈就发红。
他就知道,别看平时不显,他娘和他爹,心里都记挂着自己和家里几个孩子呢!
红旗那白眼狼,当面顶撞他奶他爷,闹的满屯子人都跟着看笑话,换成旁人,哪会管这白眼狼死活啊!
也就是他奶他爷,心疼大孙子,这才撵出门几天啊,就让自己把他哄回家。
这白眼狼,他咋就不知道他爷奶的苦心呢?
直到日头彻底升起来,张栓柱眉毛胡子上都挂了白霜,才瞅见自家那白眼狼跟着赵三喜爷俩说说笑笑,赶着大队借来的马拉大车从屯子里出来。
那车上,拉的可不就是野猪吗?
“哟,栓柱大哥?这贼拉冷的天,你站这嘎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