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缠斗与蛊惑

“怎么办?”钟艾轻声道,她后腰抵住的屏风透出刺骨寒意,掌心黏腻不知是冷汗还是雾气,发间别着的玉簪突然渗出细密水珠。这事她实在没有经验,虽说她现在已经克服了对水鬼的恐惧,但此刻听着潘娘的话,却忽然有种被蛊惑的糊涂感攀上心头,一种这样也好的想法渐渐显现。

“这两个水鬼蛰居水底一百年,不好对付,只能先降服,再谈条件。”破奴没察觉钟艾的异常,眼睛还盯着眼前并排而站的水鬼。

“你躲好。”破奴最后嘱咐了一句,一把把钟艾推向屏风后,拔出剑,向前而去。剑锋扫过太师椅背,百年黄花梨木应声裂开,飞溅的木屑在空中燃起青色鬼火。

他挥剑干脆利落,直劈白郎潘娘面门,两水鬼见状,朝两方躲去,三鬼缠斗,屏风外,砸东西的声音震天响。

钟艾一边看戏,一边暗自心疼自己家砸掉的古董花瓶茶杯,沙发茶几倒是不值几个钱,砍碎了都没事。

几个回合下来,潘娘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喊道:“他不敢伤我们身体,上啊白郎,我们的自由马上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她嘶吼时嘴角如撕裂般张大,猩红长舌舔过少年苍白的嘴唇。破奴旋身避过她抓来的利爪,剑柄铜铃骤响,震得钟艾桌子上的符纸簌簌飘落。

笑声尖刻如厉鬼,钟艾实在不敢相信这是刚刚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生的嗓子能发出来的。

钟艾脑子越来越糊涂,靠在屏风上,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其实让赵凯李熹子去河底,身体给潘娘白郎也不错,反正人死人活,身体这东西谁用都无所谓。

破奴出剑狠,但实在不能直接劈到赵凯李熹子身上,如果被他的剑伤到,这两个小孩不死也要脱层皮,对他们的父母实在难交代。

因而只能先牵制,他脑子快速运转,试图想出一个万全之法。

正苦恼间,忽然听到屏风后,钟艾正在喊痛。

定睛一瞧,钟艾居然用那把血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掌,血刀坠地时发出凄厉嗡鸣,刀刃映出她充血的眼瞳。掌心伤口涌出的鲜血滴在青砖地上,竟如滚油般滋滋作响,蒸腾起带着朱砂味的白烟。那刀浸染万人鲜血,鬼魂碰上必然灰飞烟灭,但活人碰上也不会好过,至少要病上一年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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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破奴心急,想扑到钟艾身边,但这时,潘娘和白郎攻势更狠,那潘娘甚至不顾自己还未彻底脱离的水鬼身,扑到屏风后的博古架上拿了一把比较起来很新的法器匕首,试图伤破奴。

钟艾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破奴已经被潘娘那把匕首捅穿了。她握着的匕首柄上盘龙双目骤亮,刀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破奴胸前的伤口没有血迹,唯有缕缕黑气如活物般扭动着溢出。

她握紧血刀,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俯冲,扑到了正拿刀捅人的赵凯,举起血刀,狠狠刺向赵凯面门。血刀扎入地板的瞬间,整座宅院的地基都在震颤。梁柱间百年积灰簌簌而落,中堂悬挂的“载阳凝瑞“匾额轰然坠地,惊起门外铜铃串急促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