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超度

故事发展到这,她已经听明白他们是怎么死的了。

夜色已深,她只心酸自己,怎么听完一对儿情人的诉苦,又要听另一对。

她只想咆哮,上天啊,怎么我一个单身狗要负责做这种调节?人就算了,怎么鬼也要来这吵?

破奴见状,上前按住钟艾颤抖的手腕,他掌心温度冷得像深潭寒玉。血刀在钟艾伤口包扎完成的刹那发出嗡鸣,刀柄处的饕餮纹睁开第三只眼,将潘娘袖口溢出的黑气吸入瞳孔。

“现在,你们要怎么才肯停止纠缠?“钟艾话音未落,忽然一旁的潘娘指甲暴长三寸,深深抠进自己锁骨:“定河底下...好冷啊......“她脖颈突然呈现不自然的弯折,“白郎的心...比河底的石头还冷......“

“这位小姐,你知道定河底,等一对殉情的人,是多难的事吗?”白义那深陷的眼睛死死盯着钟艾,眼神闪着不甘的光。

“那就是不肯放手?”钟艾也不惧,一把拿过破奴手里的血刀就要上前斩了他,被破奴一把抓住手腕。

“你杀魂与杀人同罪,不要冲动。他们不是不肯走,是他们现在离开了定河,大概率回不去了,只有超度到地府,或者出了钟宅在被召回定河途中灰飞烟灭两种选择了。”破奴语气有些焦急,生怕钟艾冲动起来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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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会超度吗?”钟艾又亮起星星眼。

此话一出,站在门边的两水鬼也露出期待的表情,潘娘的诡异姿态瞬间恢复,白义那跃跃欲试的神情忽然停息——如若不是别无选择,谁愿意做这个纠缠不已惹人厌烦的水鬼呢。

潘娘想起一百年前,他和白义通奸,被捉奸在床,被全村的壮男装进了猪笼里,抬到定河边就被扔了进去,无论她怎么求饶怎么尖叫,那些男人都一句不听。

刚成了鬼那年,她试图欺骗自己,自己是因为爱情才葬身于此,可白义的态度告诉她,这根本是她的一厢情愿。

此后百年,她都在心灰意冷之中度过,人说水鬼如果身死多年,就会变得没有意识,狰狞恐怖,其实那也不过是别人编出来迷惑人的手段而已。

人在未死之前,对死后的事情总是做最坏的想象,其实一切传闻都不过是活人因为恐惧而产生的臆想而已。

破奴看向钟艾天真的脸,伸出手把她期待的脸转到了另一边,无奈道:“超度是得道高僧才会的事,我也是一个孤魂野鬼,哪有鬼超度鬼的道理。”

钟艾闻言点点头,继续问:“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