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的祠堂是个红色小洋房,尖顶琉璃瓦上蹲着貔貅石雕,兽口衔着的铜铃锈迹斑斑。装饰的很像教堂,钟艾小时候来参观过,彩绘玻璃窗上绘着招财进宝的诡异图案。他们家祖先牌位只有一个刻着列祖列宗在上的大金牌子,摆在一个水晶做的案台之上,水晶折射的虹光将金牌上的裂痕放大成狰狞蛛网。它后面更高的水晶台子上,则摆着财运符的盒子,红木盒盖雕着双目赤红的狐首。
此刻,那祠堂的彩绘玻璃碎了一地,水晶供台将晨曦折射成七彩光斑。钟艾一进门,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射来时,她后颈寒毛倒竖。
她本以为屋外听着悄无声息,屋子里一定没几个人,最多就是彭闪闪的哥哥和几个表哥,谁知道一进门,穿堂风裹着纸钱灰扑在脸上,几乎彭家所有人都在里面。
钟艾差点犯了密集恐惧症,镶金边的族谱挂毯从穹顶垂落,密密麻麻的男性名字压得人喘不过气。彭家那些表哥表姐都比彭闪闪大八岁以上,因而几乎都已经结了婚生了好几个孩子,钟艾五年没参加彭家的宴会,没想到又添了不少个孩子,襁褓里的婴儿腕上都戴着沉甸甸的金镯。
“哈……喽?早上……好吗?“钟艾尴尬的脚趾抠地,真皮短靴在波斯地毯上碾出深色痕迹。憋出了一句打招呼的话,她正对面的水晶台后面,是一大片被烧黑的墙,焦痕组成扭曲的人脸形状。以及已经被烧掉了的窗户,断裂的窗框像野兽张开的獠牙。
彭闪闪见状心口也堵了起来,屋子里这群人看起来都是被消防车惊动起来的,这群人平常都不是沉默的性子——现在如此安静,大概率是又出了大事!
彭闪闪的大哥彭同是个冷性子,比她大十岁,定制西装裹着单薄身躯,金丝眼镜架在过分秀气的鼻梁上。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是他长相也遗传了自己母亲的幼态,所以钟艾总是觉得他的长相和性格很有割裂感,
彭家自从彭闪闪爷爷去世之后,彭父只抗了封狐三年就直接把公司甩给了自己儿子。听说那年彭同也才二十岁,十年过去,封狐能做到现在的规模,彭同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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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同听到钟艾的话,眉头条件反射一样皱了皱,他一直就看不上这个毫无淑女样子的钟家独女,偏偏也是因为钟艾是独女,迟早会继承钟家的一切,因而在言辞中他从不敢多说钟艾,又偏偏,眼睛里的情绪总是藏不住。
“钟艾来啦,好几年不见了。”彭同扯出一个同样勉强的笑,嘴角抽搐得像被线提着的木偶,对钟艾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是啊,五年了,伯父伯母呢?”钟艾走近,才发现彭闪闪的爸妈都不在现场。
“他们啊,云游四海自由自在的,听说去澳洲玩了。”彭同回应了一句,眼神里带着钟艾从来不曾看到过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