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谢岩带着韩跃和王三狗出现在高长史面前,并率先行礼道:“见过长史。”
高长史道:“县男何须多礼,老夫一人闲逛颇觉无趣,邀县男同行,可否?”
“乐意之致。”谢岩毫不犹豫地说。
两人并行,不久,高长史道:“谢县男以为,学堂的问题,解决与否?”
谢岩微微摇首道:“能够写诗作文的人不少,适合当先生的极少,迄今为止,我眼中合意的,仅有一人。”
“奥,可是卢照龄?”高长史问。
“非也”谢岩否认道:“卢升之才学高人一筹,志向远大,意在朝堂,区区学堂,留不住他的。”
高长史什么话也没说,等于默认了谢岩的说法。片刻后,才问:“那县男属意之人是?”
谢岩道:“今日有两人以文章换的一壶‘烧酒’,其中一个郭姓中年文士,以‘红妆赋’换得,此人得到酒后,并未停留,而是直接离开,我听闻后,甚感奇怪,便命人去了解一番,得知他家境清贫,生活困难,自幼苦读,方有所成,依靠替人书写信件为生,然其妻早亡,留下一幼子,其父老迈尚且外出谋生,他今日换酒之举,乃是听闻此酒在世面上可售卖五贯钱,故特意为之以图贴补家用,我以为,此人有才尚在其次,最要紧是懂得生活之不易,且自身在困难中从未放弃,如此先生,方可称之为‘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而谢某以为,传道为首,其余皆辅。”
高长史沉默许久之后,道:“说的好啊!若非你就站在老夫面前,老夫是决计不会相信此言是谢县男所说的,‘传道、授业、解惑’区区六个字,道尽为人师者之精髓,谢县男之才,老夫佩服佩服啊!”
谢岩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是自己的话,赶紧把话推到自己的先人身上,反正谢安名气够大,多一点,少一点的,没有关系。
两个又走了一小会,高长史驻足问道:“有件事,老夫一直不甚明了,意欲相问,就不知谢县男能否坦言告之?”
谢岩道:“长史请问无妨,我自当直言。”
“老夫非常奇怪,以县男之军功及家世才学,为何不留在‘长安’为官?而非要来‘卫岗乡’呢?”高长史注视着谢岩,认真地问道。
谢岩亦看着高长史,反问道:“‘长安’做官很好吗?以长史之政绩,‘英公’之地位,升任更高官职易如反掌,然长史似乎并无此意,想来与谢某的想法相同吧。”
高长史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哈哈”一笑,一句没说,转身前行。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往往不需要说得太清楚,一笑之间,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