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遗憾地是,“毕昇印刷作坊”始终未能解决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油墨配比。
经过无数次试验,“活字印刷”的字模材料问题解决了,那就是胶泥,至于质地更好的金属字模,也在不断试验中,唯有油墨,始终进展有限。
谢岩和冯宝都不懂,无法给出合理的建议,他们只能从油墨两个字表面分析出,应该是往墨里面加一些什么油,但会是什么油?加多少合适?则完全不知道,只能依靠大量反复的试验去获取。
好在谢岩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告诉负责印刷作坊的老宋一家人:“不要着急,做好记录,慢慢研究。”
又对利用业余时间过来帮忙的两名中二级学生道:“你们不要以为这只是匠人的活计,把一些不相干的东西合起来,最后出现一种新的东西,是天地间最为玄妙的一种变化,姑且称它为化学反应,能够掌握这种变化的人,开山裂石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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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是有些盲目的,他们被谢岩的说法给点燃了热情,以一种更加狂热的心态,投入到油墨的研发之中。
谢岩并不清楚自己这么做有多大效果,可是他很清楚的知道,科学研究,要是少了一份执着和狂热,真正能够坚持下去的人,那真可谓是凤毛麟角。
科学发展需要时间,“卫岗乡”发展亦需要时间,而有一些事情,或者说一些人的想法暴露,同样需要时间。
时进九月,来济官进“同中书门下三品”,成为实权宰相,以此为标志,预示着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贵族集团全面把持朝政的时期开始了。
某日,长孙无忌宴请同僚,酒酣耳热之际,其对在座同僚言道:“老夫自问才学普通,然机缘巧合之下,得以位极人臣,诸位以为,老夫与前隋杨素相比如何?”
杨素是什么人,那是前隋权臣,爵封“越国公”,是前隋开国元勋,又是助杨广登基的从龙之臣,其生时位极人臣,死后追赠谥号“景武”。
众官员之中,有人默不作声,也有溜须拍马之辈奉迎道:“赵公远甚杨素多矣。”
长孙无忌却洋洋自得地说道:“老夫有一点不如杨素,其富贵时,年纪大过老夫;老夫富贵时,比之年轻。”
长孙无忌如此说法,大有持功以凌主上之嫌,然满座官员,竟无一人多说,可见其权威之重。
谢岩当时正在“长安”,他闻听此事后,仅仅发出一声叹息,什么话也没说,他知道,此时的长孙无忌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不招惹,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次来“长安”,只有一件事情,即给皇子李弘送来“婴儿车”和“学步车”,谢岩通过王伏胜,将礼物送出以后,就整日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完全是一幅诸事不理的态度。
进入十月后,冯宝差人来“长安”,告诉谢岩:“油墨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已经很接近成功了。”
来人还带来了一份用新型油墨印刷的文书,谢岩仔细看过以后,发现一直困扰的大难题——附着性,有了很大改善!
用手轻触纸张上的字迹,没有出现模糊的情况,只有用力摩擦,才会出现,如冯宝所说那样,的确距离成功非常接近了。谢岩很是高兴,当即向皇帝提出返乡请求。
李治近来比较烦,一方面是内宫里,以皇后和萧淑妃为代表的妃嫔们,对于他专宠武媚的情况非常不满,时常在他面前闹出争风吃醋的事来;另一方面是朝堂之上,长孙无忌大权在握,把持朝政的情况越发明显,而自己提拔黄门侍郎宇文节、中书侍郎柳奭二人为同中书门下三品,成为实职宰相,可是他们位高而权轻,完全无法起到制衡作用。身为天子的李治,此时隐隐有了一种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当的有名无实。
因为心情不好,李治也无心召见谢岩,不过为了避免谢岩误以为失去帝宠,他特地命王伏胜送去十颗罕见的“南海珍珠”,当做赏赐。
任谁都知道,皇帝的赏赐多少并不重要,关键是“简在帝心”,李治通过赏赐珍珠一事,等于告诉所有朝臣,“新安县男”谢岩依然是圣眷不减。
谢岩接下赏赐,叩谢天恩以后,此番“长安”之行也就算结束了。
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谢岩一行于十月十六日,回到了“卫岗乡”。
抵达官衙时,天色已晚,谢岩决定先回家,明日再去“印刷作坊”问个究竟。
夜半,子时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