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望着子凰,心中的妒意如一条毒蛇一般噬咬心口。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蛮儿能得到大家的爱,而他一个血脉纯正的男儿却不可以。
难道只是因为母亲出身贫寒嘛!
他不服啊!
秦越突然割下一缕自己的头发塞进她掌心,鎏金匕首在烛火下划出冷弧:“且将这青丝收好,待我斩下秦开头颅那日,正好凑够编制招魂幡的数目。“
他转身时战袍翻涌如黑云,却漏看了身后女子将发丝缠在铁链缝隙的小动作——那是燕国斥候特有的定位标记。
就在秦越驻兵徐州观望之时,大队大队的齐国援军出现在济水北岸。田有文已经率先率兵马抵达济水。
秦开站在芦苇荡中的楼船上,看着那绵延十里的齐军精锐。“放他们过浮桥。“他摩挲着腰间刀柄上的玉纹,“等田有文的先锋军到河心再动手。”
济水滔滔,浊浪拍打着两岸青灰色的岩石。齐军玄色旌旗在冬日的寒风中猎猎作响,数万大军沿着北岸铺展开来,青铜甲胄反射着刺目的白光,如同一条盘踞在济水之畔的钢铁巨蟒。
秦开骑马按剑立于高丘之上,锐利的眼皮微微颤动。对岸齐军阵列里升起的炊烟在晨光中歪斜着散开——东南风,正是火攻的绝佳时机。他布满茧子的手掌紧握着刀柄,一股寒意突然窜上脊背。
在本是西北风的日子里,这股东南风来的正是时候。
“禀司马,敌军先锋已至浅滩。“副将的声音混着河水的轰鸣传来。秦开抬眼望去,三里外的河面上浮动着无数黑点,燕军死士正扛着云梯在齐腰深的激流中艰难行进。对岸忽然响起连绵的牛角号声,齐军阵中竖起数百面赤色令旗。
“盾阵!“秦开的吼声撕破长空。几乎同时,南岸芦苇荡里腾起遮天蔽日的箭雨,淬火的青铜箭镞在空中划出死亡弧线。冲锋的齐军瞬间化作人形刺猬,鲜血将河面染成诡异的胭脂色。幸存者举起蒙着牛皮的木盾,龟甲阵在箭雨中缓缓向前蠕动。
“传令中军车阵,准备迎击渡河之敌。“
四十辆包铜战车从燕军大营鱼贯而出,车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每辆战车配备十二名重甲武士,青铜面具下的眼睛泛着幽光。当齐军先锋终于蹚过济水时,迎接他们的是裹着铁皮的沉重车辕。骨骼碎裂的声响混着濒死的哀嚎,在血腥的晨雾中久久不散。
小主,
济水北岸。
望着突然出现的燕国大军,田有文的心在滴血。他的眉头拧成死结。对面燕军的黑旗看似散乱,实则隐隐形成三处锋矢。
“秦开不是在临淄吗,为何会在这里!”他惊愕!
“传令下去,秦开在用佯攻试探我军布防。“他忽然用马鞭指着济水南岸的燕国军阵。“传令东西两翼守军,不得擅离防区!“
暮色降临时,秦开收到了第七批斥候密报。羊皮纸上用燕地暗语标注着齐军各营动向,修长的手指抚过“中军未动“四个字,嘴角扯出森然笑意。他转身对身后诸将道:“是时候了。“
子夜的济水忽然泛起银鳞,上游飘来无数芦苇扎成的浮筏。燕军最精锐的骑兵悄无声息地登上这些浮动平台,马蹄包裹着浸油的麻布。当对岸齐军哨探发现异常时,第一支火箭已经点燃了夜空。
突然东南风起,秦无衣的红袍在桅杆顶端猎猎作响。她手中令旗挥动的刹那,上游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三个月前筑起的土坝轰然崩塌,积蓄的河水化作怒龙扑向济水河谷。
“收网!“秦开挥剑斩断缆绳。潜伏在芦苇丛中的五十艘战船同时竖起铁刺,将齐军战阵切割得支离破碎。那些载着硫磺的粮车在激流中炸开,火油顺着漩涡形成火龙卷。
济北君田有文周围的战船一个接一个在洪流中倾覆时,这位齐国名将看到了令他胆寒的景象——对岸山崖上,本该包围临淄的燕军主力正列阵以待。秦开的玄甲在火光中宛如修罗。
“好一招瞒天过海...好一个声东击西!“田有文咳着血沫想要拔剑,却被迎面而来的一支硬箭射中左臂,只听的当当的一声,佩剑落在掉落在甲板上。
河面上漂浮的燕军“尸首“突然跃起,他们腰间绑着的羊皮囊正咕咚咕咚地冒着气泡。
暮色降临时,济水两岸的厮杀声渐渐平息。秦开踩着齐军帅旗走到岸边,盯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派人把田有文的断剑送给秦越。“他忽然转身看向正在擦拭剑刃的秦无衣,“你说秦越此刻在做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