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军卡减速朝着镇子里面开进，一个七八岁大的包子脸女童，带着一条比她还高的大黄狗，和一群比她更小的孩子，光着脚丫追在了军卡后头，每个孩子手里都拿着一样木头兵器，他们唱着童谣，追逐在卡车后面翻起来的灰尘和尾气中……

这座镇子的前身应该是一座军事阵地，还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塔楼、投石机、地堡等，不过九成以上都已经毁坏，露出粗糙的砖石基座。

后来的人重新在上面搭起了一个个灰败的帐篷，或者干脆就是几根木头和一些皮甲撑起来的简陋窝棚，凑合着一些破败的地窟。

扫眼看去，大概能有八百多户，全部围绕着一座异常高大的战鼓，聚集成一个难民集中营一样的小镇。

三辆军卡从预留出来的街道上开过，混着铁血和灰败气味的风灌进车厢，车上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外边的镇子……

“他们就是王教官说的…北邙军旧部？”

在进入镇子的地方，一名满头短针白发的老兵用半块崩了口子的盾牌当煎锅，下面的石头堆当中蹿起火苗，他用缺了三根手指的左手翻动着一面饼子。

右臂空荡荡的袖管上扎着一截红布条、被卡车开过带起来的风吹着，在一座碉楼基座改造的露天厨房里随着烙饼的糊香味飘动，他张开嘴用力地撕下一口烙饼，对开过去的军卡视若未见。

继续朝着镇子里面开进，像那名老兵一样的人逐渐多起来，多数都已是白发苍苍，要么缺失了身体某些部分，要么是带着孩子的母亲，或者是跟他们差不多的少年赤露着臂膀……

每个人身上的衣服或者盔甲都破破烂烂，缝缝补补，他们对开进来的卡车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铁蒺藜一样的冷硬气息。

江蝉还看到有个满头银丝、背驼得很厉害的老婆婆，正佝偻着身子采集石堆丛边、生长出来的蓟絮草用来编织着什么。

看到卡车开过，那个老婆婆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看过来，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颊分明露出一抹恍惚的慈蔼……

“这些人都不是灵棺师……”孟霞有些惊愕地开口，“王教官说这些人在这里十几年如一日的坚守，可他们用什么来面对鬼的袭击呢？”

“灵棺师都牺牲得差不多了。”凌清璇说道，“留下来的这些很多都曾是北邙军的家人，在北邙军战死后，他们继承遗志，凭着血肉之躯继续镇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