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双月一面思索,一面在纸上写着字。
“帝有诈,死遁,见临州。”
……
丑时。
姜双月被辛嬷嬷从塌上喊起来。
“殿下,侯爷薨了,圣上急诏您入宫。”
“伺候更衣,恐有闪失,让年年随我一同入宫。”
姜双月抬手刮了刮年年的鼻尖,眼底的哀伤如潮水般褪去。
“睡吧乖宝,娘亲一定要让你平平安安的。”
夜寒霜重,茫茫大雪被月色镀上银光。
姜双月抱紧怀中的幼童,在太监的搀扶下爬上启顺殿的高长玉阶。
她本是先帝最属意的皇太女。
那年母皇御驾亲征,战死边境,京中动乱,母皇与侍君所生的庶子挟持了她,她即将生产,只能任人摆布,最终庶子夺去她的皇位,她明明已经认命,却还想算计她的孩子、丈夫。
姜双月咬紧牙根,咽下喉头升起的腥甜。
除了继续交权,她无法保全自己的儿女。
往日雍容华贵的长公主,此刻眼目猩红,身形消瘦,伏跪在殿中。
隐在冠冕中的皇帝打量着她,心中不由得生出快意。
“昌平侯早有谋反之心,消极讨贼,导致军队损失严重,反倒是林良副将力挽狂澜,保全了京畿。长姐觉得昌平侯该当何罪呢?”
“……谋反依照本朝律例,应当斩首全家,财务充公。”
她声音嘶哑难辨,被皇帝的冷笑声盖过。
“要论狠心,还得是长姐,那便按长姐所言,将昌平侯府财物充公——但是,京畿险些沦陷,江山动荡的罪孽谁来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