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情况并不相似,你最初计划回影刃阁的时候,完全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江涣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提高,语速也依旧平缓,他甚至并不在意她有些逃避似的不看自己的眼睛。
她不再做那些无意义的动作,也不作回应,只微垂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面。
江涣依旧没有停下已经有些咄咄逼人的谈话:“不久前你在后院说,并不觉得谁的命比狗金贵,别人或许并不相信,但我知道你这句话出自真心。”
“毕竟你也是这样做的,至少你将自己的性命似乎都看得没有那只小黄狗重。”
“你决定去影刃阁之前,向我托付竹影和补丁,用自己的全部身家作抵,却没有想过提高自己去冒险能存活的可能性。”
“我若没有提出可以提供助力,你连询问的尝试都没有。”
苏羡抬起头,情绪也恢复了平静:“我没有理由把与此事无关的人卷进危险里,去影刃阁本来就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并不是无关的人。”
江涣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试图将许多的无奈伴随浊气排出身体。
“至少,影刃阁曾派你刺杀我,我们的利益都与之相对,你清楚我有被发展为同盟的极大可能性。”
苏羡的唇微微张开,顿了片刻,又抿了起来,像是有话梗在嗓子里说不出,又像是自己也不清楚能说些什么。
江涣声音温和,像一匹柔顺丝滑的绸缎,在倾听之人的耳上柔柔拂过,话语里的态度却与之大相径庭。
“就以今日之事来说,我理解你在听说补丁不见后的焦急。但我就住在你的隔壁……”
胸口处那份难以说清的酸涩又阴魂不散地缠绕上来,他的睫毛轻颤:“你只需耽搁片刻与我说上一句,我们同行的这样多人都会一起帮你寻找。你这般聪慧,不会想不到这些,却只是选择自己寻找,并且教训那二人时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
“你的伤没有你口中那样轻描淡写,”江涣声音低了些,“我们在外赶路,所带药品有限,伤口若是感染……霜藜不是可以与阎王抢人的神医。”
江涣最后落下的话被空气吞没,室内又恢复了最初的静。
也不知今日是哪里搭错了筋,江涣看着隔桌而坐的苏羡想。她的头微微低垂,发顶有几根不听话的发丝翘起。
她大概听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