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把手啊。"
思绪被拉回,吴建军掀起油毡布,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显像管。
"年轻人,还是小心点。"
吴建军突然压低声音,"上个月西街老杨头投机倒把......"
他比了个枪毙的手势!
这时候车把挂着的网兜突然断裂,显像管眼看要砸在地上。
赵端泽膝盖猛顶车架,小臂青筋暴起托住纸箱,后腰传来熟悉的刺痛。
前世在码头扛彩电落下的腰伤,如今提前二十年发作。
"够拼啊。"吴建军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把麻绳又绕了三圈。
这次他打了水手结,赵端泽认得这种绳结,香港货轮上的水手教过他。
“那这显像管,你还要不要?我还有好几个工友,他们手里也有不少显像管,这东西也没收,大家伙拿回家也是砸手里,你要是要的话,我问问他们。”
“收,你只管让他们拿来,只不过这钱,只怕是也要三天之后再结了,这样,你让他们做个登记,到时候我筹了钱,一起送过来。”
一根显像管净赚一百多块,这么划算的买卖,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赵端泽丝毫没有犹豫,当即就答应下来。
听了这话,工人喜色匆匆地转身又回去了。
听说有人收显像管,再加上工人作为中间人,机械厂里的工人们都纷纷把手里的显像管给拿了出来,交给赵端泽。
临走前,打算把工作证押给吴建军,赵端泽把工作证从内袋拿出。
证件夹层缝着暗兜,藏着三张十元钞票——这是跟上海倒爷学的,当初在火车上被割过四次包后,他学会把重要物件缝在内衣夹层。
“算了,小兄弟,我信你。”吴建军摆了摆手。
真是讽刺,素不相识的工人都愿意帮助自己,而自己的亲人却把自己当成赚钱工具!
赵端泽拿着软皮本一一做了记录,这才小心翼翼地驮着显像管离开机械厂。
他不仅要结清工人们的钱款,还要筹钱买去南方的火车票。
一千块钱,可不算是个小数目。